這是要給她做衣服,莫非是入葬所穿的殮衣?墨雨樞正在構思凰帝殺她的理由,卻聽見給她量體的裁縫嘟噥一句:祎衣催得這般緊,真當我們?nèi)巳硕际轻樕衲摹?/p>
墨雨樞怔住了。祎衣是皇后所著禮服,這些人要為她裁制祎衣?是她聽錯了吧?對,一定是她聽錯了。似乎自打踏入王畿城以來,發(fā)生的事情都如此不可置信,墨雨樞幾乎以為自己還是在做夢。
天色漸漸明了,雪卻還沒有停。幾只麻雀落在院中積雪的樹枝上,也不叫,似是凍啞了。
掃雪的宦臣將道上積雪都清掃個干凈,無事可做,也不好偷懶,就聚在殿后的走廊上交頭接耳。
你可聽說凰帝要娶的是何人?
好像是豳王的姬妾還是什么的吧?
詳情聽說,的確是豳王的人。這回豳王派來賀喜的使者,也把這名女子帶過來了,婚期即近,竟也沒有人知曉這女子是誰。
幾人還待再聊,卻見專給凰帝梳頭的宮女阿素捧著梳具從走廊彼端走過來,慌忙都噤了聲,裝作繼續(xù)清掃地上的雪。
阿素走入長樂宮中,伺候凰帝梳妝打扮。
凰帝似是昨夜沒有睡好,坐在銅鏡之前,眼簾半闔。縱然如此,也不減臉上凌厲之氣,因為她面容姣美,更顯出些跋扈來。
阿素笑道:凰帝即將大婚,可要養(yǎng)好精神呢。
凰帝抬起眼睛,望向銅鏡中的自己。一雙鳳眼,目光柔和,卻有些懾人的氣勢,令人不敢與她對視。
姑娘醒了么?她問。
回凰帝,還沒有。阿素恭敬說,又問,您可要見她?
凰帝點頭,自袖中取出兩物,并排放在桌上:這兩樣東西,朕看著心煩。阿素你替朕處理了。
阿素看那物事,是兩枚腰牌,一枚上是俞靈犀的名字,另一枚則是墨雨樞之名。
阿素有點猶豫道:豳王那邊
凰帝冷哼了一聲,不怒而自威:那不是你該管的。她一拂衣袖,站起身來,踱至窗前,看走廊上懸著紅綢綠緞,映襯庭院中的積雪,一派喜氣洋洋。她似是自語,又似是說給阿素聽:朕的皇后,該叫個什么名字好?
阿素賠笑:姑娘以前可不是叫墨雨樞?
凰帝輕嗤一聲:朕不喜歡這名字。干干凈凈的姑娘,為何要叫墨。看這滿庭積雪多干凈,不若就叫阿雪算了。
阿素連忙附和:凰帝英明。
凰帝抬頭瞧眼天色,滿意地說:把阿雪帶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