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寶坤心里一激靈,瞬間慎重起來,扭頭朝著門房的人道:“先讓他在前邊候著,我跟蕭督主說完正事再見他。”
蕭厭聞言說道:“伯父,這樣不好吧?他畢竟是為著正事……”
“什么正事耽誤不了這一會兒,他若真有陸家線索,先前在宮里就該說清楚,明知你在還要進來,說不得是圖謀什么。”
錢寶坤冷哼了聲:“先晾一晾他,免得他以為拿住漕糧一案就能與你比肩,回頭陛下面前,這案子還得你來說話,鏟除世家的風頭不能落在他身上。”
他們這位陛下向來涼薄,而且這幾年年歲越大脾性就越陰晴不定,世家一直都是他心頭刺,誰能拔掉這根刺必然能得圣心倚重,往后前途青云不在話下。
蕭厭百般籌謀又屢次冒險才將陸家逼至絕境,這到手的功勞絕不能讓宋瑾修摘了果子。
見蕭厭滿臉遲疑,錢寶坤直接拍板:“行了,你就聽我的,年輕人別太心軟。”
他扭頭對著門房的人道:
“你照我的話去說,就說我這邊還不知道要耽誤多久,宋瑾修若是等不得的話就讓他先行回去,等明日上值后我再去見他。”
那門房點點頭:“是。”
……
丟失的記憶
宋瑾修原是等著錢寶坤見他的,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等一下見到蕭厭之后該什么反應,那人性情陰狠,行事歹毒不留余地,這次因為陸家的事情“被迫”放他出來恐怕心有介懷,他得謹慎與之相處才能不被算計。
還有那位錢尚書,原以為能穩坐戶部是個心思謹慎敏銳之人,可卻那般容易就叫蕭厭糊弄,他若是放低了姿態示弱幾分,說不得能博得這位錢尚書將來于圣前幫他一把。
可誰知通傳的人帶回來的話,卻讓宋瑾修僵在原地。
錢寶坤,不見他。
錢青冉說道:“宋錄事,家父眼下不得空,不如你先回去……”
宋瑾修緊緊掐著掌心,垂著眼聲音低沉:“不必,我等錢尚書得空。”
錢青冉聞言低嘆了聲,看著往日風光無比的人,如今身形單薄的仿佛風一吹就能跑了,想說什么,可想起宋家做的那些事情,又覺同情不起來。
錢青冉知道自己父親是要晾著宋瑾修,勸過一句后也沒再多說,只是開口道:“那宋錄事先在此處坐坐,我還有事就不能陪你了,你若有什么需要,盡管跟下人開口。”
他先前本就是要出府,只是因為宋瑾修耽誤了,此時事了自然不會再留。
他朝外吩咐:“你們幾個,好生招呼宋錄事,別怠慢了貴客。”
下人紛紛應聲之后,錢青冉朝著宋瑾修點點頭后,就帶著人離開。
檐前風雨交加,偶有雷聲劃過,那雨勢越發逼人。
傾天大雨之下,水汽幾乎濺進了臺階。
錢家前廳里就只剩下宋瑾修主仆二人,錢家的下人恭敬守在外面,引泉站在宋瑾修身旁看著冷冷清清的廳內只氣的臉色難看:“郎君,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