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鴉被天雷轟成飛灰的第二天,整個長安縣都炸開了鍋。
事發的那條僻靜小巷,早已被聞訊趕來的衙役用警戒線里三層外三層地封鎖起來。
可這根本擋不住百姓們伸長脖子的好奇與敬畏。
警戒線外,人山人海,議論聲匯成一片嗡鳴。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著地面上那個恐怖的痕跡。
一個直徑超過三丈的巨大深坑,突兀地出現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中央。
坑底焦黑一片,泥土似乎被某種恐怖的高溫燒成了琉璃狀,在清晨的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空氣里,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類似硫磺燃燒后的刺鼻氣味。
沒有爆炸的殘骸,沒有房屋的碎瓦,只有這個仿佛被神明用手指硬生生摁出來的、光滑得不可思議的深坑。
“天譴,這絕對是天譴啊!”
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拄著拐杖,渾身顫抖,聲音里充滿了恐懼。
“沒錯!肯定是哪個天殺的惡人住在這里,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降下神雷收了他!”
“我昨晚就聽見那聲雷了,就在我耳邊炸開的,魂兒都差點嚇飛了!”
百姓們交頭接耳,越說越是心驚,越說越是確信。
每個人看向那個焦黑巨坑的眼神,都從最初的好奇,變成了深深的恐懼與敬畏。
……
與外界的沸騰截然不同,盧府之內,死寂一片。
“砰!”
一只上好的汝窯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盧俊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控制不住地篩糠般抖動著,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就在剛剛,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家丁連滾帶爬地回來報告。
那個被他寄予厚望,耗費重金請來的天機閣頂尖殺手,代號“夜鴉”的人,連田野的一根毛都沒傷到,就這么被一道從天而降的雷,給劈死了。
連帶著藏身的屋子,一起化為了飛灰。
雷?
天打雷劈?
盧俊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讓他四肢冰冷,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了。
他從未想過,報復會引來如此詭異,如此超乎常理的天地異象。
那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達到的范疇。
他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現出田野那張總是懶洋洋的、睡不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