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管他上門不上門。”晏南鏡冷笑,“能隔一年,他所謂的兄弟情看來早已經不剩下什么了。來和不來,又有什么要緊。”
楊之簡搖搖頭,定定的望住她,“他的兄弟情是否還在,無關緊要。緊要的是,他認下你。從此之后你就是趙郡李氏的女郎。鄴城里不管是誰,都不能輕易將你如何了。”
兩日后李遠親自上門拜訪。士族對寒門總是高高在上的,哪怕只是說幾句夸獎的話,就已經算是很不了不得了。
李遠這次親自上門,也是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那個楊之簡,能到齊昀心腹的位置,顯然不是庸碌之輩。他拖了一年,才認回侄女,不管面上說的有多冠冕堂皇,也是糊弄不過他的。至于侄女那就更糊弄不過去了。
他將侄女認回來,有自己的用意。無意結仇,所以姿態格外重要。
他讓人準備了相當豐盛的禮品,親自去了一趟楊之簡府上。
因為已經早早的讓人送了名刺和拜帖,楊之簡已經早早的等候在門前了。李遠過來,就是和楊之簡見禮。
李遠一面抬手,一面飛快的掃過庭院內。并沒有見到晏南鏡的人,心下不禁有些失望。
失望的神情掩飾的再好,眉梢眼角里也不□□露出些許。楊之簡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只當做沒有看到,依然和李遠你來我往的說一些客套話。
寒暄的話說完之后,他才請李遠入堂。
兩人都不是急躁脾氣的人,短時內都能撐住氣,客套的吹捧話語來來往往的說了幾個來回。終究李遠懷揣著目的過來,比不得楊之簡無欲無求。終究他是不耐煩周旋下去了,“我這次前來,是為了知善的事。”
“前因后果,之前已經和司馬說過了。不知現如今知善現在何處?”
“府君將知善的身世告知于我之后,我已經告訴了知善。只是她敏感多思,難免容易想多。這幾日不知道是天氣過于炎熱,還是思慮過重,知善有些精神不振。”
李遠知道自己當初的那些心思是瞞不過人的。聽楊之簡這么一說,心里道了一聲果然。
“當初她父母罹難,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派人四處尋找,都沒有她的下落。世道紛亂,人如蜉蝣,朝生暮死,都已經司空見慣了。那時候在尋找不得下,也就以為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李遠說起這個長吁短嘆,“內子和我說起這孩子還在人世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畢竟血脈至關重要,不敢輕舉妄動。萬一真的有錯的話,丟掉臉面事小,有愧于先祖事大。”
“還望司馬能體諒我的苦心。”
楊之簡早已經領教過這些士族的臉皮,高傲的時候,十足的高傲,似乎他們生來就是高人一等。但是若是舍得出這張臉皮,那也是真的能睜著眼胡說八道。
楊之簡面不改色,依然是方才的神色,“府君所言甚是,我怎么會不明白府君的苦心。”
“只是知善自小性情有些倔強,好些認定了的事,除非她自己改變主意,否則旁人再勸說也是白費力氣。”
李遠一時語塞,心下后悔自己怎么沒把妻子一塊帶來。怎么和侄女說話,他除卻教誨之外,不會說其他的話。更別說,要將自己曾經的所為說成迫不得已。
“我知道,這些年這孩子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