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玄符慌了,趕緊把人翻過來。只見著他兩眼緊閉,嘴唇里還能聽到細碎的牙齒聲響。他接著摸了摸齊昀身上,感覺到他軀體一陣陣的寒戰。
趕緊的把人給背到了榻上,將被衿嚴嚴實實給蓋好,又覺得不夠,把放在一旁的熏爐也拿了過來。
楊之簡對他們很仔細,送來的熏爐是被爐,將合香丸點燃投擲其中,放入被衿里,熏香的同時,還能取暖。
她見著他一頓手慌腳亂,自己再次到床榻邊。仔細端詳他的面色,她讓鄭玄符把他手上的腰帶解了,再次按在他手腕上。
鄭玄符見她面上沉下來,不敢再弄出動靜。
“知善。”
外面傳來楊之簡著急的嗓音。
晏南鏡提高了聲量,“先別進來,阿兄先去準備艾柱,在門口點燃。燒完了再進來。”
那邊鄭玄符原本聽到楊之簡過來,面上露出一絲喜意,然而聽到晏南鏡的吩咐,滿臉不解看過去。
“之前你說他沒有腹瀉,那吐過沒有?”
見鄭玄符眼神閃爍,晏南鏡當即沒了耐心,“說實話。你不說實話,害死他,你也沒臉回去了。”
這小女子生的柔美的一張美貌,但是嘴里說的話卻直中要害。
鄭玄符嘴唇囁嚅幾下,“這兩三日,景約不思飲食。用的不多。有時候,見他干嘔了幾聲。我問他怎么了,他說脾胃不適。”
他以為是不習慣荊州的飲食,楚地的飲食和鄴城的很不一樣。齊昀用的不多,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后面甚至見他臉色有些不佳,也沒有特別上心。認為只是平常的水土不服。
鄭玄符說完,見著她神色凝重。心下知道不好了,牙關咬著,“不管如何,你要救他!”
這話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驚慌失措。
晏南鏡暼他一眼,鄭玄符故作聲勢的強勢頓時萎靡下來。
這時候門口已經放了好幾個火籠,里頭點了艾草,濃厚的艾煙從外面飄進來。
鄭玄符被這味道嗆得直咳嗽,“這是做什么?”
“你難道不知道,能過人的疫病,不燒艾驅病,醫者是不能進來的么?”
晏南鏡坐在濃厚的艾煙里開口。她嗓音天生的柔軟,在濃煙里越發的清靈,縹緲著都聽不真切。
疫病這東西,不僅僅是南方的吳楚有,北方更有。鄴城曾經發過瘟疫,一家老小全數暴斃,只用了二三十來天。到最后就算是衙署,都拉不出足夠的人做事。
鄭玄符跌坐在床面上,開始他還能強撐著說不是。現如今她開口了,他連騙自己的機會都沒有了。
過了小會的功夫,楊之簡進來了,他口鼻處蒙著布巾。
他手里提著三個錦囊,進來往晏南鏡和鄭玄符的手里一塞。
錦囊里透出濃厚的蒼術氣味。
“避瘟香。”晏南鏡持起錦囊壓在鼻子上。
屋內煙霧繚繞,床榻上的齊昀咳嗽幾聲。晏南鏡聽著他的咳嗽聲,把多出來的那個錦囊給放到他臉頰旁。
現在這會兒開窗是不行的,需得過一會,才能讓屋內的艾煙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