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一整晚睡得都不好。
桌子上的信箋被早晨的風(fēng)吹得沙沙直響。
不知道什么時候放的。
“溫體仁的門生劉子敬,和左良玉的兒子左承義勾結(jié)在一起,想要借著斷餉的事兒逼退袁督”,這些字就在眼前晃悠。
“顧參軍!”帳子外面?zhèn)鱽砹衷卢幍暮奥暋?/p>
“張副將說你屋里的燈亮了半夜,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
顧昭麻溜兒地把玉扣和信箋塞到袖子里。
“月瑤啊,來得正好,你去把張副將請過來,我有要緊的事兒要商量。”
過了一小會兒,張?zhí)煊恿瞄_簾子走進(jìn)來
“顧參軍啊,昨天審陳三省那家伙的時候,我就瞅著他不懷好意,一臉假笑,難道他真留著什么陰招兒?”
林月瑤也跟著進(jìn)來了,手里拎著個粗陶的酒壺。
“先喝點熱乎的吧。”
“你昨天晚上又沒睡覺啊?”
顧昭把那封匿名信攤開。
“你們看看這個。”
張?zhí)煊訙愡^去念道:“溫體仁?那個老東西在京城算計袁督可不是一天兩天了。還有左良玉那個混蛋……斷餉?”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壺都跳了一下,接著說道:“怪不得西谷口被偷襲的時候,后營的糧草車晚到了三天呢!當(dāng)時我問押運官為啥晚了,他說‘道路泥濘’,現(xiàn)在想想,說不定是有人故意使壞,故意拖延時間!”
林月瑤皺眉。
“左良玉的兒子上個月來過山海關(guān),說是來‘勞軍’的。我瞧見他和劉子敬在演武場后面悄悄說話,還以為就是官場里那種表面的客套。”
“袁督前幾天說這個月的軍餉少了三成,戶部回復(fù)說是‘漕運受阻’,不會是……”
顧昭從袖子里抽出一個玉扣,說:“沒錯。這個是今天早上發(fā)現(xiàn)的,和溫體仁的佩飾一樣。”
陳三省快死的時候說“宮里那位”,會不會就是指溫體仁在宮里安排的眼線?。
“金兵能那么準(zhǔn)地去襲擊糧道,陳三省送出去的情報那是擺在明面上的;可讓咱們的軍餉斷掉,逼得咱們軍隊沒糧吃,再逼袁督師向朝廷施壓,這就是暗地里使壞了。”
“這連環(huán)計可太歹毒了!”張?zhí)煊映貓D就是一拳。
“顧參軍,咱們得怎么破這個局?”
顧昭手指抵著太陽穴想了想。
“得先把劉子敬和左承義勾結(jié)的事兒查清楚。月瑤,你前幾天是不是說謝靈筠的表哥在順天府當(dāng)書吏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