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永寧侯府后宅,桃花灼烈開得異常艷。
沈鳶坐在緊閉的房門內(nèi),攏了攏身上的狐裘,卻依舊覺得很冷。
“吱呀”一聲門軸輕響的剎那,光瞬間涌了進(jìn)來。
顧璟初走進(jìn)來時,身后跟著一女子和一十歲左右孩童。
“婉茵今日入府為貴妾,你身為當(dāng)家主母應(yīng)多照顧。”
“墨兒記在你名下,為府中嫡子。”
和少時的高高在上不同。
顧璟初的聲音多了幾分沉穩(wěn)和威壓。
沈鳶沒回應(yīng),只抬頭看向來人。
眼前的模糊讓她看不清楚。
只隱約看到他周身浮動微光,如一場遲來的雪,埋葬了沈鳶內(nèi)心最后一絲溫度。
她已經(jīng)無多少時日可活。
“侯爺既已決定,何須問我?”沈鳶用帕子掩唇不斷咳嗽。
血似紅梅,染紅了手帕,被她不動聲色反握手中。
沈鳶拿出一紙和離書放在桌上,看向顧璟初,
“侯爺簽了這份和離書,便可把心上人扶為正妻,我如今想要的唯自由二字。”
為了眼前男人,她耗盡半生變得面目全非。
只想在最后永遠(yuǎn)離開他。
顧璟初眼神忽露一絲審視與譏誚,“你又準(zhǔn)備耍什么花樣?以退為進(jìn)?和我和離,你舍得嗎?”
沈鳶并未說話,只是把和離書往前推了推。
“沈鳶你是想用和離,逼迫婉茵離開?本侯告訴你,收起你這上不得臺面的心思,本侯主意已定。”
顧璟初冷笑。
“都是婉茵不是,侯爺莫同夫人置氣。”林婉茵拉著孩子,兩人朝沈鳶跪了下來。
“夫人,侯爺是看我和墨兒孤苦無依,這才接我們娘倆入府。”
“若不是夫人膝下無子,侯爺也不會讓墨兒過繼夫人名下,誰讓夫人不能生呢?侯爺也是為夫人好。”
林婉茵怯怯道,柔弱中又帶著挑釁。
可她每多說一個字,沈鳶就覺得周身冷一分。
“她還有臉怪罪,當(dāng)年連孩子都沒保住,本侯留著她的主母之位,已是格外寬宥。”顧璟初語氣譏誚。
沒能保住孩子?當(dāng)年若不是為救他,她怎會失去孩子。
當(dāng)初救命之恩,如今卻成拉踩她的利刃。
沈鳶只覺一口血梗在嗓子眼,她下意識用手捂住嘴,抬眸看向顧璟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