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四、
“父皇曾經下旨,海珠每年官家上供不超六十斛,宮品不超十斛,余者珠民可自行買賣。”
“可采珠的人這么多,自然得的越多越好,近岸的生不出,便去深海,回得來的回不來的,不計其數,結果卻被說南海珠賤,從采珠女手里買來的珠子,到了京城,價格不知翻了多少倍。”
“你想說什么?”
“沒有呀,這只是前幾天我陪一個商人喝酒,從他口里聽到的,哎呀——”
腳心被人用手指用力一壓,琉璃姬嬌滴滴叫了一聲,便看見五皇子眼里的不悅:“誰許你去陪別人,碧春閣的媽媽又耐不住心了?”
“誰敢觸你霉頭,媽媽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招惹殿下您呀。”琉璃姬笑著,五皇子頓時明白了是誰的主意,抓著她另一只還沒穿上鞋的腳站起身,琉璃姬身子不穩靠倒在假山,可她卻不急著起身,而是眉眼彎彎看著俯下身靠近自己的五皇子。
“呀,難不成要在這里,殿下真是好興致。”
“你若無聊,大可讓人給我傳話來陪你。”
“殿下這幾日忙得很,我可舍不得讓你受累。”琉璃姬食指滑過五皇子的臉頰,吐氣如蘭,“那商人肚子大得像塞了個籃子,臉上肥肉堆得發黑,長得又不好看,我可不喜歡。”
“那你還陪著他。”
“他答應送我一幅字,我喜歡,就陪他喝了幾杯,他酒量不好,一下子就醉了,差一點吐在地毯上呢。”琉璃姬說著伸手去夠后腦束發的緞帶,指節勾著將其中一段拉到身前,月白色的緞帶上有人用毛筆寫了長長的句子,字跡從肩頭一直寫到尾端,像是一時興起為之。
“那商人說自己被一女俠救下,請她喝酒當作謝恩,結果女俠喝醉了,興致一來抓起歌女的發帶寫了一篇文章,寫完又送給他當見面禮。”琉璃姬咯咯笑著,“那商人雖然感激,但覺得這東西實在寒酸,不好發作,隨手敷衍塞在行李里。那日在碧春閣喝酒,為了逗身邊的小奴兒開心這才想起來,正好被我身邊的童兒瞧見了。”
那緞帶上的字句陌生,并不是常見的那些辭藻文章,可字跡卻再眼熟不過:
——月皎皎,青山染皓……高峰不遇雪,見君如月……靈山現卿,泠泠聽弦,山中石激泉……
“師父……”五皇子盯著上面的字跡,失神地呢喃念著,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手里的緞帶,琉璃姬見他將緞帶抵在唇邊,眼里滿是無盡的驚喜與思念,抿唇一笑,將腳從他手中抽離踩在假山上,衣裙蓋住腳背,只露出鮮紅的指甲。
“那商人說他是在蒼州被救下的,女俠怪得很哩,一開始請她喝酒她還不答應,說要是吃面皮湯,最后實在拗不過,這才說留著疑惑道,“你從哪兒讀過這篇文章。”
“你知道?”
“據說是前朝狀元趙玄遺作,可早已流失,至今無人見過全文,我也只見過殘卷。”顏淮說著說著忽然挑了一下眉,“你寫的……似乎是全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