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燈光烘得火熱,舞臺邊緣有無數的攝像機正對著他,臺下是數百道殷切注視的目光,可就在那一瞬間,江南嶠的思緒無可自抑地跑了毛,隨著云汀的寥寥數語,直飛上了九霄云外。
那時候的云汀,處境遠比現在的江南嶠困頓百倍。如他所言,若是世界上真的有時光機該有多好,江南嶠多想去往他身邊,哪怕只是對他說一聲“別怕”。
掌聲將江南嶠從脫離地面的荒謬想象中拽回到舞臺現場,譚可兒順著云汀的話,開口打趣道:“老師,你也才二十多,別把自己說得多老似的?!?/p>
云汀笑笑,將略有點放飛的話題拉回到歌曲本身:“這首歌的感情已經很充沛了,就是編曲方面還有點青澀,你是自學的?”
“也……不算學過,”江南嶠答道,“就是自己瞎寫的?!?/p>
“瞎寫都能寫成這樣,有點凡爾賽了吧?”云汀調侃一句,又正色道,“以后其實可以適當地嘗試一些技巧,比如副歌部分,第二段如果原封不動地重復,就顯得有些單薄了,可以在原有的基礎上加個花。”
說著,云汀按照他方才的曲調,重新哼唱了一小段經由他改編的版本。
不愧是天王的水準,只聽了一遍就將原曲的旋律和節奏都記得一清二楚,改編后的版本與原調依然很相和,同時又是在原有基礎上的一種升華。
姚宛細細品味了一番,說:“聽你唱完,我突然覺得你這段更適合做副歌的和聲耶?!?/p>
話音一落,現場立馬開始起哄:“云pd!來一個!”
云汀也不擺譜,立刻從導師席站起身來。
江南嶠卻愣了。
方才決定當著云汀的面唱這首歌,只用了一秒鐘的功夫,還來不及為此感到羞赧,轉眼間也就這么唱完了。
可誰能想到這還不夠?云汀竟然要上臺來同他和聲,這就是完全打破了他一切心理準備的情況了。
不等他反應,云汀已經離開導師席,在耀眼的舞臺燈光下,三兩步朝他走來。
江南嶠整個人都是懵的,就聽對方說:“再單獨給我哼一遍吧,我怕我卡不準拍。”
說著,云汀徑直走到江南嶠面前,伸手捂住他的領麥,微微俯身,將耳朵湊到他嘴邊。
忽然就近在咫尺之間。
云汀個子同樣很高,大概只跟他差個微末的幾公分,這樣的距離,江南嶠稍稍垂眸,便可以看清他細膩無瑕的側臉,利落的下頜線,以及……脖子上那道看起來愈發清晰的疤痕。
擂鼓一般的心跳都隨之漏掉了一拍。
幸好云汀的手撥開了他的領麥,否則江南嶠不敢確定,是否現場眾人的耳返里都會聽到他霎那間紊亂的呼吸聲。
鼻尖再次浮起云汀身上的香氣,靠得這么近,反而變淡了許多,若有似無地撩撥在他心口。
這讓他的思緒瞬間跑毛,無端想起上次醉酒時的情形,大腦變得愈發空白,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的是什么了。
云汀等了幾秒,沒等到回應,倏地抬眸看他,江南嶠便猝不及防地撞進他灼灼發亮的眼波里。
一對視,那雙眼便笑了,云汀后退幾步,站遠了些,拿起話筒道:“你不會也忘了吧?”
他這話顯然是在開玩笑,臺下的姚宛順著打趣道:“是你太主動,嚇著孩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