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隱這幾日總愛往王虎家附近轉悠,就盼著能親眼瞧瞧姜海得知王虎并非親生子時,那副天塌地陷的表情。
可奇怪的是,大半個月過去,那宅子里竟風平浪靜的,沒傳出一星半點的動靜。
王虎母子竟真能忍下這口氣,養著那兩個白吃白喝的父親和主母?
姜隱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錯。
張敬淵經過大半個月的休養,外傷都已痊愈,只是骨頭還需休養,仍不能下地行走,只能整日困在房中,不過有余佑瑤日日相伴,他倒也甘之如飴。
這天,姜隱剛到張府,與裘氏說了會兒話,胡氏聞訊也趕了來。
“天兒多好,咱們姐妹可有日子沒聚了,”胡氏興致勃勃,掏出兩張描金請柬塞給姜隱和裘氏,“我做東,三日后辦賞花宴,你們可一定要來啊。”
姜隱接過請柬,指尖下意識撫上微隆的小腹。是時候露露臉了,否則等孩子突然蹦出來,外人怕要疑心又是余佑瑤從外頭帶回來的孩子了。
胡氏的目光順著她的動作落在她的肚子上,嘖嘖兩聲:“你這肚子幾日不見倒是大了一些,可瞧著比我兒媳那會兒小不少。”
姜隱莞爾:“我雖說是頭一回生養,卻也知孩子太大,不好生,我可不敢撒開了吃,飯后還得再走動走動,畢竟苦頭是我自個兒吃的,誰都替不了。”
胡氏與裘氏對視一眼,感慨萬千:“瞧瞧,若年紀輕輕懂這么多!當初是哪個瞎了眼的傳她乖張無知?害我生生錯過了這么個好兒媳。”
姜隱佯怒:“好啊,我把你當姐姐,你居然想當我婆母。”說罷,作罷要打她。
裘氏聽罷,笑得直不起腰,胡氏連連告饒:“哎呀,不敢不敢,你如今可是長公主的掌上明珠,昭惠君主呢,我們可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姜隱嗔怒地瞪了她一眼,笑罵道:“知道就好,你那賞花宴若沒好酒好菜、新奇玩意兒,我可不答應。”
三人笑鬧一陣,姜隱在張家用了午膳才告辭回府,照例將芳云留給余佑瑤。
回程路上,她想起宣哥兒近來癡迷涂鴉,紙墨消耗得快。府里雖有上好的,她想留著給日后他進學再用,于是吩咐車夫繞到筆墨鋪子。
剛挑好幾刀宣紙和墨錠,正待出門,卻被一個匆匆進來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兩人同時抬頭,皆是一愣,隨即綻開笑容。
“大姐姐。”
“三妹妹。”
來人正是已嫁作商戶之妻的姜悅,眼下看她的氣色紅潤,眉眼含笑,一身簇新的綢緞衣裳,顯見在沈家過得極舒心。
“姐姐來為侯爺采買?”姜悅問道。
姜隱搖頭:“給宣哥兒買的,小孩子愛涂涂畫畫,紙墨消耗得也快。妹妹呢?”
“夫君記賬要筆墨,他的長子讀書也需要這些,我過來挑一些。”姜悅答道。
姜隱點點頭,回頭看了眼等在后頭的掌柜的,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擾妹妹了,先行一步。”
說罷,兩人欠身,只是才堪堪錯身而過,姜悅卻突然叫住了她:“大姐姐,你若是得閑,可否移步對面茶肆,我們稍坐片刻。”
姜隱駐足回望,見她眉目含笑,眼中隱隱帶著幾分期盼,心下一軟,點了點頭。
姐妹倆上了茶肆二樓的雅間,一壺清茶,兩碟細點,相對而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