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家樓下,許輕衣下車,抬眼望了眼家的方向,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
她想起那場火災,那個時候,火光漫天,從這個方向看去,家里一定前所未有的明亮。想來好笑,家中最有煙火氣的時候,竟然是她在生死邊緣的那刻。
她走進電梯,按下樓層。
上一次,從清市回來后,家里便已經(jīng)恢復原樣。
不用想也知道,是陸峋做的。
走廊燈光亮起的一瞬,許輕衣看見坐在自己家門口地上的人,瞳孔一縮,出口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你來這里做什么?”
她看著抱著膝蓋,坐在那里的許欣桐。
憤怒和悲傷,在左胸口交替翻涌。
“陸醫(yī)生告訴我,你住這里。”許欣桐渾身是濕的,發(fā)梢也滴著水,從地上緩緩站起來,怯生生地看著她,“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你可以收留我嗎?”
“你是許家大小姐,想去哪里,不都是隨口一說的事。”
她走到門前,不想看許欣桐那種可憐的眼神。
這個人真正的模樣根本不是這樣,就算真是失憶,性格大變,也勾不起她的任何同情。
她只會更厭煩她。
“既然你能聯(lián)系到陸庭深,直接去找他,不是更好。”許輕衣打開門,冷看了僵在門口的人一眼,“你不是喜歡他么,這可是你接近他的好機會。”
“可是陸醫(yī)生不喜歡我,我直接去找他,他一定會煩我。”許欣桐很小聲地說。
她越是膽怯,越是小心翼翼,許輕衣越是不耐煩:“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我這里不歡迎你。”
防盜門砰的一聲關上,許欣桐和她的聲音都被隔絕在外面。
許輕衣站在玄關,側(cè)面被自己砸碎的鏡子仍舊四分五裂,沒有修復。
客廳桌上,是她和肖笑曾經(jīng)的合照。后者笑容燦爛,她盯了照片許久,胸口疼得喘不過氣來,才回了臥室,躺倒在床上。
自出院后,她一直睡得不安穩(wěn)。
人縮在被窩里,閉著眼睛,睡意襲來時,會下意識地往身前鉆,想貼住那個溫暖的,堅硬的胸膛,可總是在撲了個空后才意識到,自己早就親手把陸峋推遠了。在醫(yī)院那段,他抱著她入睡的短暫時光,也再沒有了。
第二天,許輕衣出門,許欣桐還在門口,眼睛通紅,臉色也有幾分憔悴,看著像是一夜都在這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