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祝貴院旗開得勝。”曾卜浩轉身瞬間,臉上堆砌的假笑迅速垮塌。
望著方濤調試器具的生澀動作,他掏出手機給苗易發消息:【準備慶功宴,這局穩了】。
中醫協會會長與學院院長先后登臺致辭,會場中回蕩著他們鏗鏘有力的聲線。
當提到岐黃之術承載著五千年文明積淀時,臺下觀眾席間爆發出雷鳴掌聲。
方濤把玩著手機,屏幕熒光映得他下頜忽明忽暗,急診室常見的外傷病例報道顯然比主席臺的陳詞濫調更吸引這位年輕醫師。
評審席上幾位杏林泰斗頻頻側目,京城來的陳泰和教授扶了扶金絲眼鏡,與身旁的衛源耳語:“這般重要的場合,那孩子倒像是來飲茶的。”
衛大夫順著目光望去,只見深市代表正翹著二郎腿刷短視頻,指節在檀木桌面敲出輕快節奏。
隨著銅鑼聲響,三十余名患者魚貫入場。
拄拐老者剛在七號診臺落座便懊悔不迭,他腳背上的頑固膿腫已折磨半年有余,此刻面對眼前這個白大褂都沒系的年輕大夫,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藤杖:
“后生仔,我這爛腳跑遍三甲醫院都說要動刀子。”
“水紅花子三錢,苦參五錢,配紫草根熬煮。”
方濤龍飛鳳舞的筆鋒忽然頓住,抬頭露出狡黠笑意:“老爺子,您這瘡毒是梅雨季染上的吧?”
沒等對方反應,處方箋已飄向配藥處。
評審臺上突然騷動起來。杜回春捧著藥方的手指微微發顫,鏡片后精光四射:“衛老您看,這配伍暗合《瘍醫大全》中透膿散的變方。”
陳泰和接過泛著墨香的宣紙,突然對著日光端詳:“妙哉,以地榆炭替代白芷,既消癰腫又不傷正氣。”
此刻診療區卻上演著戲劇性場面。工作人員捧著剛煎好的藥湯進退兩難:“患者說藥汁太燙,非要您……”
話音未落,方濤已接過木盆,當著全場三百雙眼睛將赤紅雙足浸入墨綠藥湯。老者驚覺刺痛漸消,渾濁老眼瞪得滾圓:“這比打麻藥還靈光?”
評委席傳來窸窣響動,三位宗師不約而同起身。衛源捻著銀須喃喃自語:“望而知之謂之神,這小子怕是得了方家祖傳的‘觀氣訣’真傳。”
見三位評委面露訝色,銀發患者遲疑地開口詢問。
杜回春合上醫案頷首道:“這位先生的診療方案確實可行,堅持用藥七日便能消除病灶。”
老人聞言渾身顫抖,枯瘦的手掌拍著輪椅扶手:“這才是真神醫,西醫只會讓我截肢保命,小先生幾味草藥就保住我這雙腿。”
診臺另一端,方濤已開始接診第二位病患。年輕男子剛坐下就止不住抓撓四肢,裸露的皮膚布滿滲血抓痕。
未等患者開口,方濤已展開針灸包示意:“請解開上衣。”
見對方遲疑,他拈著金針補充:“突發性游走刺癢,癥狀持續三日未消。”
“神了,醫院查不出病因,藥膏根本不頂用。”患者邊說邊褪去衣物。
評委席三人交換著眼神,不約而同將視線投向這個年輕人。
寒光閃過,三寸金針精準刺入大椎穴。隨著針尾高頻顫動,患者緊繃的肌肉逐漸松弛,原本布滿血絲的雙眼透出震驚:“這好像有涼氣在經脈里流動?”
“留針一刻鐘,下位。”方濤話音未落,工作人員慌忙引著第三位病患入場,形銷骨立的青年挺著怪異隆起的腹部,黧黑面龐透著死氣,手中礦泉水已喝掉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