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方幾人難以置信地盯著方濤,三張面孔不約而同浮現出質疑神色。
安維信捏著鋼筆的指節微微發白,終于忍不住開口:“這可是《素問玄機》里記載的絕學,千年傳承的岐黃秘術,你竟敢妄加評判?”
方濤隨手轉著桌上的銀針匣,漫不經心地說道:“在諸位眼里這是登天梯?!彼鋈粚⑨樝慌镜乜墼谧郎?,“可對我來說不過是入門的臺階。”
“狂妄!”謝天干猛地拍案而起,白大褂衣襟都在顫動,“你知道苗神醫去年用回陽九針救活了多少人?柳老先生的太素脈訣連京城御醫都來請教,你憑什么?”
李劍飛突然輕咳一聲打斷道:“諸位可還記得三年前中心醫院那個腦梗患者?”他突然轉向方濤,“當時謝主任主刀,術后患者卻出現持續性癲癇?!?/p>
“李院長!”謝天干臉色瞬間漲紅,卻在瞥見方濤似笑非笑的表情時戛然而止。年輕人修長的手指正輕輕點著自己眼瞼下方:“謝主任最近看燈光時,是不是總有個七彩光環?”
會議室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胡金方注意到謝天干正在不自然地揉搓太陽穴,忽然想起上周會診時對方拿反了ct片。
“連續熬夜看醫書?”方濤突然傾身向前,銀針匣在桌面劃出清脆的聲響,“每晚閉眼就心悸盜汗,凌晨三點還對著天花板數羊的滋味不好受吧?”
謝天干手中的保溫杯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枸杞茶在杯中劇烈晃動。
他強作鎮定地推了推金絲眼鏡,卻發現鏡片蒙上了自己掌心的冷汗。
“你怎么知道青光眼的事?”聲音已不復方才的凌厲。
方濤從白大褂口袋摸出塊鹿皮,慢條斯理擦拭著銀針:“眼壓計顯示25hg時,謝主任還堅持是視疲勞?”他突然拈起三寸毫針,“現在是不是連后腦勺都像戴著鐵箍?”
安維信手中的鋼筆啪嗒掉在會議記錄本上,洇開一團墨跡。
胡金方突然想起上周急診室那個捂著腦袋撞墻的病人,癥狀竟與眼前同僚如出一轍。
謝天干眼神微動后迅速鎮定,“青光眼而已,何必小題大做?”
方濤指尖輕叩桌面:“虧您還是杏林名手,連自身病癥都診不準?”
“荒謬!”謝天干拍案而起,“我行醫三十載,能有什么隱疾?”
“腦風邪氣已侵入督脈?!狈綕晫Ψ教栄?,“三日內必現口眼歪斜,左半身麻痹。若延誤救治。”他故意停頓,“二十四時辰后大羅金仙也難救?!?/p>
“放肆!”謝天干須發皆張,“就因我質疑你的資格,便如此詛咒同行?”
李劍飛忽然插話:“老謝,醫者難自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