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濤跟隨引導者穿過迷宮般的管道叢林,腳下鋼板隨著步伐發出空洞回響。當防爆門隆隆開啟的剎那,聲浪如同洪水般傾瀉而出。
水晶吊燈映照著輪盤飛轉,百家樂臺面堆疊的籌碼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斑,與廠房外蕭瑟的工業廢墟形成魔幻對比。
地下空間擠滿了躁動的人群,吊頂射燈在金屬牌桌上投下冷光。
幾位衣著清涼的女性發牌員正在處理牌局,緊身制服在汗濕空氣里泛著珠光。
機械輪盤前聚集著雙眼充血的中年人,電子老虎機不斷傳出刺耳的電子音效。
渾濁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煙味與體酸氣息,各類賭具陳列在防彈玻璃展柜中。
當方濤跟隨肖云穿過人墻時,突然被染著赤色莫西干頭的青年攔住去路,其耳骨上的蛇形銀飾隨動作晃動。
“雞哥……”肖云喉結滾動,鞋跟不自覺地后移半寸。
紅發青年捏著肖云后頸皮肉:“欠款日到了,錢呢?”話還沒說完,方濤已掏出車鑰匙晃了晃:“賓利停在地面停車場,玩兩局就結賬如何?”
隨行馬仔附耳低語后,青年忽然咧嘴露出金牙:“貴客隨意,三樓貴賓廳隨時為您開放。”
轉身時故意用肩膀撞開肖云,金屬鉚釘夾克擦出刺耳聲響。
待人群散去,方濤環視著霓虹閃爍的賭場,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籌碼兌換處的防彈玻璃。
肖云抹去額角冷汗:“真要賭?這里最低賭注。”
“直覺告訴我今晚會撞大運。”方濤徑直走向收銀臺,在服務員鄙夷的目光中掃碼兌換了十枚千元塑料圓牌。
當他轉向五木寶區時,收銀員對著同事比劃口型:“窮鬼裝闊”。
二樓懸空廊橋處,幾個黑影正透過單向玻璃觀察著下方動態。
皮包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護欄,腕間百達翡麗折射出幽藍冷光。
賭場監控室內,倚在真皮躺椅上的男子猛然掐滅金邊煙斗,指間鴿子蛋大小的坦桑石戒指在燈光下折射出幽藍光芒。
他隨手扯了扯領口足有鎖鏈粗的金鑲玉項鏈,花襯衫下若隱若現的黑龍紋身隨著起身動作抖動。
這個綽號“霸爺”的賭場話事人烏興霸,三十來歲的面容布滿隕石坑般的疤痕。
當小弟通報肖云帶著開賓利的肥羊到場時,他趿著鱷魚皮涼鞋快步走向觀景臺,卻在看到監控畫面時嗤笑出聲:“開賓利的就換一萬籌碼?怕是4s店試駕員吧!”
他轉頭對心腹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盯緊姓肖的,今晚十二點前不吐出兩萬,就按規矩辦。”說罷打著哈欠轉回休息室,金鏈子在脖頸處勒出暗紅壓痕。
賭廳內,方濤正把玩著籌碼走向五木寶臺。
肖云擦著冷汗解釋玩法時,青年突然將兩枚圓形塑料片拍在標注“圍五木”的格子里。
這個舉動引得周圍賭客哄笑,標注250倍賠率的區域已積滿灰塵。
“買定離手!”荷官搖晃著黑色五木盅,美甲在燈光下閃爍。
當眾人忙著押注大小區時,方濤突然提高嗓音:“我賭豹子頭!”
這話引得鄰座禿頂男人噴出嘴里的紅酒,猩紅液體濺在肖云皺巴巴的襯衫上。
肖云絕望地看著五木盅即將開啟,耳邊傳來方濤的嘀咕:“三個一點賠兩百五,三個六賠兩百,這賬算得過來。”
他此刻終于明白,這個開著豪車來的男人或許根本不是司機。
賭桌前妝容精致的女發牌員向方濤拋來媚眼,眼波流轉間盡顯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