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邊緣,死寂的氣氛像凝固的鉛塊。
接連的失敗,如同冰冷的雨水,澆熄了眾人心中大部分的火焰。厲無咎的慘狀,血公子的狼狽,劍無塵與洛雨薇的無功而返,都化作沉甸甸的石頭,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那翻涌的七彩霧靄,此刻在眾人眼中,不再是機緣的象征,更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洪荒巨獸,張著無形的血盆大口,等待著下一個魯莽的祭品。
一些修為稍弱,或是心志不夠堅定之人,已經萌生了退意。他們開始悄悄向后挪動,遠離這個令人絕望的深坑。即便坑內可能有逆天改命的寶物,但也要有命去拿才行。
詹臺明月秀眉緊鎖,玉簫上的光華明滅不定,顯然也在急速思索對策。她不是輕易放棄之人,但眼前的局面,確實棘手到了極點。
劍無塵重新閉上了雙眼,似乎在感悟著什么,又或者,是在調整因劍氣被吞噬而略顯紊亂的氣息。他身旁的洛雨薇,則不時望向深坑,眼神中帶著幾分不甘與困惑。
蕭逸風臉上的輕松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思。他輕輕搖著折扇,目光在深坑與周圍的人群中來回掃視,似乎在權衡利弊。
血公子則躲在更遠處的陰影里,臉色蒼白,眼神怨毒地盯著深坑。他那血魂探的秘法,與他神魂相連,被毀的滋味絕不好受。他此刻,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有人成功。
林辰依舊隱匿在亂石之中。他的呼吸悠長而平緩,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但他的內心,卻不像表面那般平靜。
他丹田氣海之中的萬道熔爐,此刻的震顫愈發劇烈。
那不是一種單純的興奮,也不是對磅礴能量的渴望,而是一種……奇特的共鳴。
仿佛那七彩霧靄深處,隱藏著某種與萬道熔爐同源,或者說是能夠被萬道熔爐所理解、所解析的“道”之韻律。
在厲無咎等人試探失敗后,那深坑的禁制看似恢復了平靜,但林辰憑借萬道熔爐敏銳的感知,卻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細節。
那七彩霧靄的翻涌,并非毫無規律。
它們的流動,色彩的變幻,甚至每一次能量的吞吐,都似乎遵循著一種極其復雜,卻又隱約可見的節律。就像一個龐大而精密的機器,在按照既定的程序運轉。
而剛才幾次試探,無論是厲無咎的魔氣,劍無塵的劍氣,還是血公子的血魂,都像是在錯誤的時間,用錯誤的方式,觸碰了這部機器的某個敏感部件,從而引發了強烈的反擊。
“這禁制……并非死物。”林辰心中豁然開朗,“它更像是一種……活著的陣法,或者說,是一種擁有自我調節能力的能量循環體系。”
這個念頭一生出,許多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為何那七彩觸手能精準反擊?為何霧靄能吞噬不同屬性的能量?
因為這禁制本身,就在不斷地演化和調整。
而萬道熔爐的震顫,似乎正在為林辰指明這種演化和調整中的某種“間隙”,或者說是“薄弱點”。
不是力量上的薄弱,而是……規律上的破綻。
就在林辰沉思之際,人群中再次起了騷動。
“諸位,我們不能就這么干耗下去!”一名來自一流宗門“驚雷谷”的壯漢高聲喊道,他手持一柄閃爍著雷光的巨斧,修為已達神通境六重中期,“這等寶物,豈能被區區禁制所阻?我提議,我們集合眾人之力,以最強的攻擊,同時轟擊一處!我就不信,這禁制能擋住我們所有人的合力一擊!”
他的提議,立刻得到了一些同樣不甘心,且自恃實力不弱之人的響應。
“沒錯!單打獨斗不行,我們就聯手!”
“我就不信,它能吞噬掉我們所有人的攻擊!”
很快,十余名神通境六重的好手聚集到了一起,其中不乏一些宗門的核心弟子。他們商議片刻,決定同時出手,攻擊深坑正東方的一點。
詹臺明月冷眼旁觀,沒有參與。劍無塵和洛雨薇也未動。蕭逸風則是搖了搖頭,似乎并不看好這種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