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言為定”這四個字,自林辰口中清晰地吐出,演武場上那根緊繃到極致的弦,終于,徹底松弛了下來。
一場足以將林家,乃至整個青陽城都拖入萬劫不復深淵的滅頂之災,就在這短短的一炷香時間內,被那個挺拔如槍的少年,以一種誰也無法想象的方式,消弭于無形。
不,不僅僅是消弭。
他,甚至將這場災難,硬生生地,扭轉成了一次通往更廣闊天地的,驚天機遇!
天空之上,郡城巡查使劉明,深深地看了林辰一眼。
那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有震驚,有忌憚,有審視,甚至,還隱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
他不再多言,手腕一翻,一塊通體由青色玉石打造,雕刻著祥云與城郭圖案的令牌,出現在他手中。
“此乃‘落云試煉令’。”
劉明屈指一彈,那令牌便化作一道青光,精準無比地,懸停在了林辰的面前。
“三個月后,憑此令,可入郡城‘試煉之谷’。記住,試煉開啟之日,令牌會自動指引方向。過期,不候。”
他的聲音,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冰冷與公事公辦,但那股高高在上的壓迫感,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另外,”劉明頓了頓,目光掃過下方那些噤若寒蟬的各大家主,意有所指地說道,“既然王家勾結魔道,罪有應得。那么,在此期間,青陽城的秩序,就暫由你林家代為維系。我不希望,等我下次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比現在更加混亂的青陽城。”
這番話,無異于,給了林家一個官方的,臨時的,“統治許可”。
林辰伸手,穩穩地接住那塊入手冰涼的令牌,點了點頭:“使者放心,林辰,明白。”
“好自為之。”
劉明最后留下了四個字,身形一動,便如一片沒有重量的落葉,飄然回到了赤瞳黑鷹的背上。
“唳!!!”
赤瞳黑鷹發出一聲穿云裂石的長鳴,巨大的雙翼猛然一振,卷起一股狂暴的氣流,沖天而起。那龐大的身軀,在眾人震撼的目光中,迅速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了云層深處。
直到那股屬于筑基后期的恐怖威壓,徹底從青陽城的上空散去,演武場上,那些被壓抑了許久的呼吸聲,才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所有人,都還沉浸在剛才那如同神話般的場景中,沒有回過神來。
他們的目光,下意識地,全部匯聚到了場中央那個少年的身上。
敬畏,恐懼,崇拜,狂熱……
種種復雜的情緒,在他們的眼中交織。
“撲通!”
不知是誰,第一個承受不住這種混雜著慶幸與崇拜的巨大情緒沖擊,雙膝一軟,竟是直接對著林辰的方向,跪了下去。
這個動作,像是一個信號。
緊接著,“撲通”、“撲通”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
以李家家主李長山、趙家家主趙無極、孫家家主孫泰為首,在場的所有,非林家的武者,無論家主還是長老,竟是齊刷刷地,朝著林辰與林戰父子,單膝跪地,低下了他們那曾經高傲的頭顱。
“我李家(趙家孫家)……”
李長山的聲音,帶著一絲無法抑制的顫抖,卻又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