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巧聽了一耳朵的嘰嘰喳喳,即便鐵了心地要走,心里還是不免泛起些委屈,
她都給將軍生了個孩子了,而且據她猜測應該還是難產,拼了半條命才生下來的,
就這樣將軍連個侍妾名分都不給,應該跟本沒想過留她吧。這么一想,把她送到小村子里了然余生,該是給她最后的仁慈了。
月兒余光看見了那個狐裘大氅,被疊得好好的放帳布旁邊,
她一展狐裘披上身,“姐姐,這東西你還要嘛?”
是詢問的語氣,可一雙小手把領口攥得緊緊的,一點不像會給出去的樣子,
阿巧寫道,“將軍給你了,就是你的東西。”
月兒笑道,“謝謝姐姐!”
想了想又道,“姐姐,帳里的被褥和炭火你就留下吧,我不和你搶。”
沒必要搶,中軍大帳的東西比這里好上一萬倍,不如賣個人情,存著以后用。
看著月兒一蹦一跳離開的背影,阿巧倒也為這個小丫頭高興,
小小年紀淪為妓子,還好最后找到了歸宿。畢竟等戰事結束,她們這些營妓都要被送去妓坊的。
她也一樣…
將軍不收她,若不逃,今后便是在幾尺見方的小屋子里關到死的命。
“喂,小啞巴。”
杜松的聲音跟著風一起灌進來,阿巧一見來人立馬警惕地站起身,
她生氣地比劃了個木牌形狀,杜松嘖了聲,從腰間掏出那塊焦黑的玩意扔了過去,
寶貝失而復得,阿巧小心翼翼地收進衣襟。
少年雙臂交叉抱胸前,挑眉看她揣嚴實了,這才掏出腰間東西,
一把捉住阿巧手腕,鑰匙咔咔擰了兩下,扣在腕間許久的鎖銬就這么被卸了下來,
嘩啦啦墜下,沉沉的在地上盤了幾圈。
和月兒說的一樣,鐵鏈落地,胳膊瞬間就輕了,
阿巧詫異地看看手心,看看杜松,
少年目光在那雙滲著血的細腕上停了片刻,腕子用破爛的布條裹著,很是狼狽。
突然手被抓住,手心一癢,就看小啞巴埋頭寫下,“我沒告訴將軍。”
說的是木牌的事,一抬頭,頭頂頭發還蹭他下巴了,更癢,
杜松搓掉手心酥麻,冷笑,“料你也不敢。”
還好沒去,真讓人后怕不過也算是個信守承諾的,讓他對她稍微高看那么一點點。
阿巧又寫,“卸掉鐐銬,將軍是想收我進——”
沒寫完,癢的杜松一把抽回手,用力挫了好幾下,他不耐煩道,“你收拾收拾進帳,明天拔營,算你運氣好,能坐上金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