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靴踩得雪地咯吱響,
長劍掛腰間,剛斬下趙王首級的利刃還在滴著血。
她被抱著,縱使那人腳步再穩(wěn),她依然能察覺出抱著她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那人緊張,她亦是緊張極了,不知會被帶往何處,做些什么,
會放了她?善待她?還是和趙王一樣把她關在大帳里,當個暖床婢?
忽而腳步停下,耳邊傳來開門聲,接著身子一暖,該是進帳了,
她被放下,裹住她的大氅被輕柔地掀開,
入眼便是半人高的浴盆,冒著蒸騰的水汽,
“你…你先蘭湯沐浴…”
哎,看來還是要把她當暖床婢啊…
她低頭福身,脫掉直裾長袍,昂貴的水紋錦帛墜地,將她圈了起來,
這身衣裳是趙國最后的體面,打到最后,連舞姬的長裙都湊不齊相同顏色的了。
外袍落地,接著是純白的里衣,一雙素手剛解開衣帶,就看那將軍慌忙轉身,“你慢慢的,我…在外面等你,洗好了有人給你領路。”
阿巧詫異地抬頭,就看鮮紅的大氅匆匆消失在門邊,哐當一下帳門關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
她嘆了口氣,脫了衣裳,跨進水里,
后背針刺般的疼,
趙王昨夜抽了她十幾鞭,全都打在背上了,剛止住血,被熱水一刺激,又滲出絲絲鮮血來,
沒敢耽誤太久,打了圈胰皂就匆匆出水。
就像那將軍說的,一開門便有人領路,
她被請上一輛蒲簾小車,一路向著齊人大營駛去。
扣開主帥帳門,那將軍已換上了一身寬袖長儒,正襟危坐,位于青銅長案之后,也是沐浴完的樣子。
“請。”他說著,做出相同的手勢,喉頭滾動了一圈,
阿巧福身,乖順跪坐在他對面,
那人推來一杯茶水,她亦乖順地飲下,
杯落,將軍終于開口,“你還記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