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嬪娘娘性子‘高潔’,脾氣疏冷,往日里對二殿下很少關心,二殿下之衣、食、起、居,多由奶嬤嬤、奴婢等人和柔貴人操持,突地往花露里兌東西,二殿下又是多病之時,奴婢就留了個心眼兒,偷偷窺著,待梅嬪娘娘兌好后,偷偷把她丟棄的瓶子拾了回來……”
侍書滿面沉靜,一臉破釜沉舟的模樣。
全然不留后路。
畢竟,既然已經背叛告狀,那就要直接告到底,最后一狀把梅嬪告廢了,甚至告死了,那樣,哪怕寶娘娘卸磨殺驢,不保她們,那,在傅府里面,她的家里人也能得個善終,安享富貴。
畢竟……
傅家那個,把心眼兒偏到天邊的老太太還活著呢。
不把梅嬪徹底告死,傅老爺和傅太太難免左右下注,為了安撫老太太,或是為了在賭梅嬪能咸魚翻身,把她家里人拿出來頂卸,也是有可能的。
梅嬪必須得死。
那樣,隨了寶娘娘的心,絕了傅家的意,她才能死中求活。
這么想著,侍書從懷里掏出個包得緊緊的帕子,那帕子約莫巴掌大小,包得嚴嚴實實的,她將其放在掌上,一層一層地解開,露出里面的破瓷片。
她說:“陛下,小主,梅嬪娘娘處理這瓶子時,是砸的粉碎,又親自埋到了杏花菀梨樹下的,奴婢看得清清楚楚,見她埋完后,又去挖了出來,這瓶子雖然沾了土,又碎了,但上面的香味,卻依然在的。”
“奴婢仔細嗅過,這上面的香味,應該是雪蓮和魏紫……”
昔日,梅嬪身邊的四大心腹,個個都有本事。
侍書除了是她的謀主之外,余下的,就是擅長各色調香,雪蓮和魏紫摻兒到一塊兒,味道復雜,旁人或許分辨不出,但侍書不同,她下了狠心,不怕麻煩,拿著瓷瓶碎片,跑到行宮花料庫房,憑著香氣,一個一個地對比……
她嗅了上百種香味,終于確定了。
雪蓮、魏紫。
她不知道梅嬪為什么要這么做?但看其行事,偷偷摸摸的,想來就不是好事,所以,本著護主的心思,侍書偷偷把碎片藏起來,準備找個恰當的機會,用更合適,最隱蔽的方法,把碎片處理了,替主子善后。
結果……
她揣著瓷片剛回來,沒等處理呢,二皇子已經犯病,梅嬪棄了她們,要置她們死地,侍書死中求活,絞盡腦汁,終于把一切想明白了。
她把碎瓷片高高捧起。
元昭帝抬了下下巴。
路九德忙上前,把瓷片接過拿上來,元昭帝垂頭看了看,剛想揮手讓太醫上前檢查,突地,榻里,正被柔貴人抱在懷里的二皇子,突然短促地叫了一聲,臉色潮紅,呼吸急促。
看著就是又要犯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