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佑安接住她伸來的手,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往回走。
“別急,且聽我慢慢與你細說。”
姜隱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心緒,與他一同回到屋內,在鋪著軟墊的羅漢榻上小心坐下。腹中的孩兒似乎也感受到母親的不安,輕輕動了一下。
芳云奉上溫熱適口的茶湯,余佑安接過仰頭連飲數口,喉結滾動間,緊繃的神色才似緩過勁來,放下茶盞看向她。
“昨日陛下派兵圍困林府,竟從中查抄出了印璽龍袍和冠冕,還有一封與南林國來往的信件,信中提及的,正是當年用醉仙散陷害蕭家一事,還搜出了一小瓶醉仙散?!?/p>
姜隱眉頭緊鎖,心頭疑竇叢生。
這醉仙散不是南林的秘藥么?怎么仿佛人人皆可得之,一點都不稀奇的樣子。難道之前是他們猜錯了,真正對皇子下毒的其實是林章平?
“林章平是想自己做皇帝?”她驚愕地挑眉,脫口而問,但轉念一想又覺荒謬,
當今陛下有子嗣,林章平想當皇帝,那就是謀朝篡位,名不正言不順,他若是姓趙,還能編一堆說辭來欺瞞百姓,可他一個外姓的相爺,就算當了皇帝,也是會被推翻的。
余佑安緩緩搖了搖頭:“我瞧著不大像,他心中清楚,自己就算篡位成功,這皇位也坐不安穩,還不如扶持一個傀儡皇帝,他照樣能只手遮天,豈不更穩妥長久?!?/p>
姜隱認同地點點頭:“陛下是何反應?”
“從林府翻出這些東西后,陛下今日未上早朝,只是將眾人都扣在宮里,招了我與蕭自閑,以及刑部的幾位主事和謹王殿下,與我們說了此事?!?/p>
“我隨其他人去見了林章平,那老狐貍他一口咬定自己不曾見過這些東西,更不知它們為何會出現在自己府里,是有人蓄意構陷,還明里暗里地示意,這些東西是長公主放的?!?/p>
“他血口噴人,怎么可能是……”姜隱怒聲反駁,話音卻戛然而止。因為她聯想到了長公主突然搬回林府居住的這個怪異舉動。
那時她初初聽聞這個消息時,便心中生疑,覺得應該有什么緣故,才會讓她搬回了那個曾經避之不及的地方。
若這些東西當真是長公主放的,她搬回林府居住便顯得合理了。
只是,他們不能讓這個罪名坐實在長公主頭上,即便他們心中這般猜疑,也絕不能讓旁人想到她身上去。
余佑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覆住她放在小幾上的手背:“后來聽聞,長公主求見了陛下,之后又回到了太后宮清慈宮,而陛下又著人搜查了皇后的清安殿。”
“皇后也被查了?”姜隱驚得險些從榻上站起,倒抽一口涼氣。
早前皇后被禁足已是折辱,如今竟還被搜宮,無論最終結果如何,皇后一國之母的顏面與尊嚴,已被徹底踐踏于地。
“不錯,而且皇后那里同樣搜出了醉仙散?!庇嘤影差D了頓,略一沉吟道,“我們覺得此事,長公主是關鍵,所以蕭自閑會讓人去向長公主打聽口風,晚些應能有些眉目。”
姜隱心頭沉甸甸的,正待細問,卻聽他又道:“還有,蕭家大郎回來了。”
蕭自楠終于回來了,姜隱心中閃過一抹莫名的喜悅。
這些時日,看余佑安攪和在蕭家的事中,她總是提心吊膽的,尤其是蕭自楠不在京中這段時日,令她產生了一種蕭家的事都由余佑安一人挑著的感覺。
如今蕭自楠回來了,自然需要他這個事主親自出手,余佑安便能歇口氣,也不必做那個出頭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