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霧嗤笑一聲,輕描淡寫地說:“因為本宮才發現,本宮的兒子不是本宮的兒子,是本宮的侄子。本宮的駙馬也不是男人,而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還是本宮的弟媳。”
容復瞳孔驟縮,哪怕他素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此刻也難掩震驚。
他死死盯著沈霧,目光如炬,試圖從她細微的表情變化里分辨真假:“公主此言當真?”
“本宮騙你有何好處?怎么,不敢相信你效忠的皇帝竟是這等無恥之徒?”
沈霧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眼底卻翻涌著令人心悸的陰鷙。
她字字如刀:“本宮是他親姐姐,他明知裴謹言是女兒身,卻伙同她一起欺瞞本宮,還膽大包天把裴謹言和他的孩子與本宮的孩子調包。這些年本宮為裴顯盡心竭力,若沒發現真相,你覺得本宮會是什么下場?”
這些日子,沈霧獨自吞咽著憤怒與痛苦,此刻卻突然有了傾訴的沖動。
她牙關緊咬,一字一頓地說:“本宮若不奪位,就要守一輩子活寡,替他們守這江山,若奪了位,將來這皇位還是要傳給沈括的兒子,本宮就是這天底下最愚蠢的冤大頭!”
“容復,你們容家總說本宮卑鄙,可本宮行事光明磊落,和想出這種下作把戲的人比,到底誰才是真小人?”
容復張了張嘴,喉間卻像被什么堵住,發不出聲音。
他濃眉深鎖,許久才艱澀開口:“公主既已得知真相,可要公之于眾?”
沈霧冷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他們騙了本宮四年,就算真相大白,不過換來些流言蜚語,本宮豈是這么好打發的?”
她目光銳利,直直地盯著容復,緩緩道:“這四年的仇,本宮定會加倍奉還。許氏生辰那日,本宮會送她一份大禮。至于你,你大可以把本宮今日所言全部告訴皇帝。”
容復沉默良久才沉聲道:“今日我火燒城隍廟,廟中留宿的一家人皆葬身火海。”
沈霧眼神微閃,嘴角飛快掠過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既然如此,本宮今日從未見過你,也從未說過這些話。”
“是。”
沈霧轉身,步履從容地離去,身影漸漸融入夜色之中。
容復垂下眼眸,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不知為何,聽著沈霧的控訴,他的心像被巨石壓著,隱隱作痛。
那晚城隍廟的沖天火光里,葬身火海的不過是四具從亂葬崗運來的無名尸體。
許氏生辰那日,葛花和許大海在沈霧的安排下,出現在宴席之上拆穿了許氏的陰謀。
二人并不知道容復的事,只滿臉感激地說:“一切全靠公主殿下!草民叩謝公主大恩!”
沈霧靜靜地看著他們,眸色發直,一聲不吭。
流心轉了轉眼珠,打破沉默:“你們先下去休息吧,后院已為你們備好了住處。”
葛花心急,脫口而出:“那繼祖他……”
“小少爺自然要住在正殿。”
流心特意加重前面三個字,眼神里滿是警告地看著葛花。
葛花這才反應過來,慌忙低頭,滿臉窘迫:“是民婦失言了。”
“走吧。”許大海拉了拉葛花的手,二人這才躬身退出寢殿。
流心輕輕合上殿門,回到內殿,柔聲對許繼祖說:“小少爺,這就是你娘親。公主找了你半年多,你快給公主磕個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