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傾雪怔怔地看著李墨,雖說他現在背著言淮景在幫她與時檐哥哥,但他終究是言淮景的人,任傾雪始終都不能完全信任他。
恨嗎?
細細想來,她對言淮景從來都不是單純的恨。
換作是她,她不會有勇氣面對殺父仇人的兒女這么久。
也許,她會逃避。
又或者,她會殺了那個人!
但她終究沒有失去過至親,她不知那種徹骨的滋味到底是何種感受。
她剛見到言淮景時,是怕!
那時的他帶著面具,可她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殺伐氣息。
像是嗜血的野獸。
迫不及待地想將獵物置于死地,粉身碎骨。
后來回到言府,言淮景的身上那股殺伐氣息少了些,卻將復仇的矛頭對準了她。
她明白,他也是恨與糾結的。
可就算是再善良的人,也會在夜以繼日的折磨中,逐漸失去最初的心性吧!
曾經的她,懼怕他,理解他,同情他,并不恨他。
隨著時間的增長,晝夜交替。在她一次次被嬤嬤打得快要死時;在她每日只有一餐,吃的還是從泔水桶撈出來的殘羹剩飯時;在她沒有一床完整的被褥,每次冬日來臨感覺自己快要凍死時。
更在他常年的鞭打責罵中,她的心早已不是當初的那顆了。
她變了!
變得沉默,變得疏離,變得滿心仇恨!
她不知是何時開始,她的心被一層濃濃的恨意包裹,甚至被打得狠時,曾在心里詛咒過言淮景。詛咒過他失去所有的至親,永世得不到別人的疼愛。
任傾雪沒有回答李墨的問題。
幾文銅板不足以證明什么,卻是她當下能給他最大的謝禮了。
那天言淮景拿回的食盒,任傾雪沒打開過。
只讓然兒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言淮景對她的態度逐漸發生著變化,她甚至覺得上一次言淮景鞭打她時,已經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