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沈霜寧后背抵在墻上,怔怔地看著裴執,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委實將她整不會了。
被這么一打岔,正常人都該忘了要原本要說什么。
整條長廊上除了他們,空曠無人。
阿蘅低著頭不敢多看。
“我知道寧姑娘心中仍有很多疑慮,對我也不大放心,但我還是當初那句話,我永遠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裴執說這句話時,素來平靜如水的眉眼里,似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很難過,又像是愧疚。
看得沈霜寧心中也莫名涌起一陣酸楚的難過。
她不大敢看裴執這雙眼睛,于是偏過頭去,伸手推開了他。
裴執自知方才的舉止已是冒犯,便退了一步,然而垂眸望著她的神情卻十分堅定:“寧姑娘,縱然你喜歡謝臨,我也不會就此收手,哪怕,你當真嫁給了他。”
沈霜寧聞言愕然不已,儼然被他的話驚到了。
裴執可是所有人眼中君子中的君子,克己復禮,雅正端方,進退有度,從不出半分差錯,合該是那種將禮法綱常刻進骨子里的人
他、他怎么能對她說出這種話?!
裴三郎,你的操守呢?!
連阿蘅都看愣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公子這么“狂野”嗎?好刺激!
沈霜寧眼皮直跳,心道裴三郎你怎么也來添亂!
她防著蕭景淵一個不夠,還要防著裴執,偏生這兩人如今跟她牽扯頗深,一個教她文,一個教她武,想躲都躲不過,還都不好得罪,這叫什么事兒?
“你暗中助我許多,我很感激,如今你為太子少師,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所希望的,但你若是想投靠太子,我勸你三思。”
沈霜寧心煩意亂,很生硬地將話題轉移了,也說清楚她提醒他,也是為了“報恩”,完全沒有別的意思。
裴執自然聽出了她話里的疏離和界限。
他故作不明道:“寧姑娘這是何意?”
沈霜寧倒是認真盯著他,目光透著三分審視的意味:“裴公子比我聰明,更能看清局勢,雖然眼下儲君已立,但王皇后不會放棄為瑞王鋪路,且如今的局勢,太子要弱上三分,若將來瑞王回京,便是太子及黨羽的劫數,屆時你身為太子少師,怕是難脫干系。”
這番話從一個閨閣女子口中說出,已是驚世駭俗。
然而裴執面上并無波瀾,只輕笑道:“這么說,寧姑娘更看好瑞王了。”
沈霜寧仰起小臉,道:“并非我看好他,而是大勢所趨,瑞王手握兵權,太子則沒有,這便是關鍵所在。”
“這有何懼?將瑞王的兵權奪走,不就可以了?”裴執微微一笑,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道。
沈霜寧心頭一震,面上鎮定道:“這并非易事。”
裴執:“天下大局未定,誰笑到最后,還說不定呢。”
沈霜寧聞言,心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