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風大,您站了這么久,別涼著了!”
一個老太監弓著身子站在黃袍白須老人,臉上無須,聲音有些尖銳。
但他看向黃袍白須老人的眼神,全是恭敬與忠誠。
“這才站了一會,朕哪里會如此脆弱。”
白須老人頭也不回,淡淡說道。
“陛下保重龍體,大胤的江山社稷還需要您操勞呢!”老太監聲音有些顫抖。
“凡事都要朕操心,內閣和六部那幫人又要來干什么?還不如告老還鄉算了。”
老人嘟噥了一句,言語中似乎對朝廷這些大員不滿,但又無奈。
“陛下,若是他們都告老還鄉,國家重任全壓您身上,您豈不是更加操心了。”
老太監心頭一咯噔,嘴上還是稍作勸說。
“呂春芳,你這個司禮監的總管在朕身邊也是幾十年了,你說說看,朕是不是真的老了!大胤是不是真的病了?”
“還有朝中一些人,已經迫不及待去新主子面前爭寵去了?”
白須老人聲音滄桑,但眼神卻十分犀利。
他突然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看著這個叫呂春芳的老太監。
“陛下,您這是要了老奴的命啊!”
呂春芳當即臉色大變,急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城頭,“老奴只知道忠心侍奉主子,哪里敢妄議朝政啊!”
“您在老奴心中,永遠是那個圣明神武的永昌大帝!”
也許聽到永昌大帝四個字,就像在垂垂老矣的身體中打了一針腎上腺激素,白須老人身子挺了挺:
“朕現在還能稱得上圣明神武?后世史書能給朕一個中肯的評價,朕就不枉來這人間一趟嘍。”
“起來吧!朕只是隨口說說,不難為你!”
“謝陛下,謝陛下!”
老太監呂春芳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恭敬站在一旁,不敢開口說話。
今天這位皇帝怎么了,六部的尚書撂在御書房不見,竟然只帶著呂春芳上皇城城頭吹涼風。
吹涼風也就算了,還發出如此要人命的感嘆。
但凡一句話沒說好,那就是殺頭的下場。
即便是呂春芳跟了這么久,要殺估計也是一句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