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平跟著黑三一路疾走,拐進一條偏僻的巷子深處。
越靠近,那股子焦糊味兒就越濃,嗆得人喉嚨發緊。
到了地方,陳興平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燒焦的大門被吱嘎一聲打開,爛門砰的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整個院子此刻只剩下幾根黢黑的木架子歪斜地支著。
墻壁被熏得漆黑一片,濕漉漉的地面上滿是燒焦的碎木頭、瓦礫,還有幾灘黑乎乎的、已經凝固的不知是什么東西的殘骸。
焦炭味混合著水汽,彌漫在空氣里。
“操!”
“媽的,老子都想弄死這狗日的了!”
混黑市,什么狠心的人都能遇得到,陳興平之前就有所預計了。
可是沒想到,這畜生竟然這么惡心,搞放火這一套。
媽的,要是火勢太大的話,這一條街怕是都會被燒沒。
到時候損失的可不只是這點貨物了!
陳興平雖然不是啥正義使者白蓮花。
但是他也不會喪心病狂的點火啊!
所以陳興平第一次有了想殺死這群人的心。
黑三蹲在地上,抱著頭,聲音帶著哭腔:“全完了,興平哥……連個整塊都沒剩下!要不是隔壁老李家起夜發現得早,喊人潑水,這點破架子都保不住,連帶著旁邊幾戶都得遭殃!他奶奶的,這是要絕咱們的路啊!”
陳興平沒說話,看著廢墟問道,“老蔫兒呢?”
“送家去了,頭上纏著布,嚇得不輕,說啥也記不清了,就知道人不少,勁大,下手黑。”
陳興平轉身,盯著黑三:“那群鬧事的,你一個都沒看清臉?”
黑三哭喪著臉,使勁搖頭:“沒啊,哥!昨晚上那伙人來攪場子,就是壓低了帽檐,臉都遮著大半。吵吵的時候,天也黑了,油燈晃眼,真看不清模樣。”
“口音呢?除了江浙味兒,還有別的嗎?說話有啥特點?高矮胖瘦?身上有啥疤瘌記號的沒有?”
黑三急得直撓頭,頭皮屑混著黑灰往下掉:“口音……就聽出是南邊來的,具體哪兒的說不準。特點……說話挺橫的,帶臟字。高矮……領頭那個好像挺壯實,個頭跟我差不多?別的……真沒了哥!烏漆嘛黑的,又突然,我光顧著攔架了,哪還顧得上看那么細啊!”
“我只知道,這幫人挺多的,也不全都是外地人。”
這幫人下手狠辣,目的明確,就是沖著毀他根基來的。
外地來的,人生地不熟,砸了場子燒了倉庫,肯定要躲風頭,或者……急著出貨?
想著,陳興平接著問黑三:“黑三,你剛才說,昨晚上他們來鬧,是想讓咱們的人去他們那兒進貨?”
“對!是這么說的!”黑三連忙點頭,“說他們有更便宜的貨,路子硬!可咱場子上的人誰信啊?都當他們是來搗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