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的鈴聲剛歇,魏安婉甚至沒來得及收拾書本,一股無形的壓力便從四面八方涌來。
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像潮水般瞬間將她圍攏在座位的小小方寸之地。
后桌那個總是帶著甜美笑容的圓臉女生第一個湊近,幾乎貼著她的肩膀,聲音甜得發膩:“安婉,你昨天怎么沒來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擔心死我們了!發消息也不回復。”
她說話的同時,手已經自然地搭上魏安婉的額頭試探溫度,動作親昵得不容拒絕。
緊接著,一個高個子男生像一堵墻般擠開旁邊的人,說:“別理那個姓趙的,他那瘋狗脾氣,逮誰咬誰。”
不止他們。
她的課桌旁迅速圍攏了更多人。有人遞上一瓶擰開的礦泉水,有人順手幫她整理散落在桌面的文具,還有人低聲細語地詢問她需不需要筆記。
以前只覺得同學們都很友善,今天卻有一種說不上的古怪感。
在這令人窒息的關懷漩渦中,魏安婉強行壓下心底泛起的疑惑,帶著點虛弱和感激的微笑。
她輕輕推開額頭上那只手,聲音放得又軟又輕:“謝謝大家,我真的沒事啦,就是昨天有點頭暈,在家休息了一天,現在好多了。”
她的回應像一句咒語。
隨著她話音落下,那緊繃的、帶著審視的空氣似乎微微松動了一下。周圍人臉上的表情放松了些。
趁著這短暫松動的間隙,魏安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無關緊要的小事,目光投向教室后排那個空著的,想到了“萬惡之源”的信封,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咦…林宇,今天怎么沒見到他?請假了嗎?”
剛才還帶著點溫情的空氣,瞬間凝滯。圓臉女生臉上的甜笑僵了一下,隨即用一種夸張的、近乎天真的語調接話:“啊?你說他呀?”
旁邊立刻有人低低地“嗤”了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鉆入魏安婉耳中。
緊接著,一個靠在窗邊的男生,頭也沒抬,手指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支筆,用一種談論天氣般平淡卻又透骨寒涼的語氣說:
“他啊?大概…以后都不會來了吧。”
這句話像一塊冰投入死水。沒有更多的解釋,沒有憤怒的指責,甚至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的威脅。它就那么平淡地被說出來,仿佛在陳述一個理所當然、無需討論的事實。
然而,這句話落地后,周圍那短暫的松動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沉重、更粘稠的寂靜。
幾乎每一個圍在魏安婉身邊的同學,眼神都微妙地閃爍了一下,或垂下眼簾,或嘴角勾起一絲難以言喻的弧度,或干脆面無表情地看向那個空座位。
魏安婉的心猛地一沉,她看著周圍一張張或熟悉或半生不熟的臉龐,那些臉上此刻殘留的關切笑容,在死寂的背景下顯得異常詭異和扭曲。
“這樣啊…”她輕聲說,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仿佛接受了這個“解釋”。
但是古怪的氣氛讓她待不下去,隨意找了理由就去了心理咨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