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澤的臉色沉凝了幾分,顯然不愿她勞累。
他沉聲道:“宮中人多眼雜,你如今行動不便,若有任何差池,悔之晚矣。此事,我自會去向皇上陳情,為你告假。”
楚若涵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語氣帶著一絲勸慰:“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們如今身在京中,許多事情并非能隨心所欲。”
“新帝初立,正是需要各方臣子表露恭順之時。淑妃娘娘主動示好,我們若是推拒得太過,反而容易引人猜忌,平白樹敵。”
她頓了頓,聲音放得更柔,“我自會萬分小心,再說了,宋如煙和玉玲都會跟著,不會有事的。”
最后,顧君澤還是妥協了……
京城,暗巷。
顧母用一塊半舊的頭巾,將大半張臉都遮了起來,只露出一雙閃爍著陰鷙光芒的眼睛。
她佝僂著身子,像一只在陰溝里覓食的老鼠,在那些不見天日的角落里穿梭。
杜若靈給的五百兩銀子,沉甸甸地揣在懷里,卻絲毫不能溫暖她那顆早已冰冷的心。
養老?她呸了一聲,這點銀子,還不夠她塞牙縫的。
她要的,是楚若涵的命,是顧君澤的痛苦!
為什么她的家散了,承彥死了,都是那對狗男女害的。
她在一個魚龍混雜的街口停下,目光掃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
她知道,這種地方,最容易打探到她想要的消息。
她湊近一個正在招攬生意的牙婆,壓低了聲音,沙啞地問:“大姐,跟你打聽個人。這京城里,可有那手腳‘利索’,膽子又大,肯為了銀子辦事的穩婆?”
那牙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見她衣著普通,神情卻透著一股狠厲,便知不是尋常人家。
她眼珠一轉,伸出兩根手指捻了捻:“老婆子我在這行當里混久了,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你說的那種人,倒也不是沒有,只是……這價錢嘛……”
顧母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從懷里摸出一小塊碎銀,塞到牙婆手里。
“只要消息準,銀子少不了你的。我要那種,心黑手狠,拿錢就能讓她干任何事的。”
牙婆掂了掂銀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您算是問對人了。城南李家巷有個王婆子,聽說年輕時也是個接生婆,后來手腳不干凈,名聲壞了,專接些見不得光的活計。”
“只要銀子給足,讓她殺人放火,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家巷王婆子……”顧母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好,很好!楚若涵,你的死期不遠了!
另一邊,宋如煙在房中踱了幾圈,終于下定決心。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徑直朝著藥房走去。
錢大夫那受傷的眼神,像一根細密的針,時不時就扎她一下,讓她坐立難安。
藥房里飄散著淡淡的藥香,卻不見錢大夫的身影。
她轉身離開藥房,想了想,錢大夫應該又去義診了。
城郊,平日里錢大夫義診的那片空地上,此刻卻空蕩蕩的,只有幾個零星的百姓伸長了脖子在張望,臉上帶著失望和焦急。
宋如煙走過去,那些人一見到她,眼神立刻變得古怪起來,有幾個甚至像是見了什么臟東西一般,紛紛避讓開去,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