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城集市,豆腐腦攤。
天還未亮得透徹,攤位前就排起了長龍。
無論是早起上工的工匠,還是去田里的耕種農人,都拒絕不了先喝上一碗熱騰騰的豆腐腦,感覺身子由里到外都暖和了起來。
賣豆腐腦的依然是那位老婦,許是生意好了,身旁多了兩個年輕人忙前忙后,應是她的一對兒女。
奉國去年只種大豆,家家戶戶都有多余的大豆沒吃完,朝陽城內賣豆腐腦的商販太多了,卻唯獨她家生意最紅火。
不是因為味道,豆腐腦的味道都差不多,而是因為攤位后掛起的那面字帖。
也有人勸她,生意都這么好了,大家都是沖著殿下來的,何不趁此漲價大賺一筆?
每當有人這么問,老婦卻也只是笑著搖頭,并不答話。
那豆腐腦仍是一文沒漲,鹵子反而是越放越多了。
她雖沒讀過書,不認識字,但活了這么多年,卻是懂得了一些道理。
殿下賜給自己墨寶,是因為自己是窮苦的百姓。
可若是自己賣的豆腐腦連窮苦百姓都買不起了,又如何配得上這張殿下親筆?
忙活了半天,日頭也逐漸升高,老婦只覺得有些熱了,連忙背過身去擦了擦頭上的汗,生怕汗珠掉進裝著豆腐腦的木桶里。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引得食客們紛紛看去。
大半個月來,每日都有士卒路過集市從城門出去,大家早就已經習慣了。
可今日的士兵不太一樣,遠處走來的奉軍士卒沒穿鐵甲,沒拿長槍。而是人人身后背著一桿長長的鐵棍,穿著更加輕便的皮甲,腰間綁著鼓鼓囊囊的條狀布袋。
士卒們怕驚擾到百姓,進入集市后便放緩了腳步,軍官也不再大聲喊號子。
奉軍士卒排著隊列,走過街道之時,只驚動了路邊酣睡的貓兒,張大嘴伸著懶腰,伸出兩只貓爪開了花。
攤位上的食客沒有關內百姓看到官軍避之不及的恐懼,反而饒有興致地談論起來。
“怪哉,這是哪支部隊,怎么還穿著皮甲?咱奉軍不是早就能全員披甲了嗎?”
“不知,這么不受重視,連甲都沒穿,也許是哪部的輔兵吧?這兩天從城中走出去的將士沒有十萬也有八萬,此戰(zhàn)已是主力盡出了?!?/p>
“害?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輔兵怎么了?輔兵也是咱奉國的兵,為殿下盡忠還分高低貴賤?”
“我何曾有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