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即便是盧俊風見了這一幕,都忍不住低呼一聲,眉頭擰成了個疙瘩。
張景的面色更是一寸寸沉下去,他原以為渭州的情形已是糟糕,沒承想滄州竟是到了這地步。
他停下腳步,望著兩側緊閉的門戶。
腦海中回憶著守城兵卒的話——知州通判早跑了,縣衙里只剩些小吏。
于是他決定不再像從前那般先去州府,而是先去看看尋常百姓的境況。
“走,去那邊瞧瞧。”
張景抬手指了指不遠處一戶看起來稍顯規整的院落。
到了院門前,他抬手叩門,發出“咚咚”的悶響,在這寂靜里顯得格外突兀。
可等了許久都沒開門,甚至聽不到一點聲音。
在張景就要轉身離去時,卻忽地聽到門閂“吱呀”一聲被拉開,露出道巴掌寬的縫隙,一道蒼老的臉探出來。
那是個老婦人,頭發花白,手上還拿著塊布巾遮住了口鼻。
她的眼神里滿是驚惶,像受驚的兔子般盯著張景一行。
“你……你們是何人?”老婦人隔著布巾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但聽著卻有些微微發抖。
“老人家莫怕,我們是京城來的醫師,奉旨來治疫病的。”
張景放柔了聲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些。
老婦人這才把門縫拉大了些,在看清張景身上的藥箱和身后兵卒的裝束,眼中神情微動。
她瞧出張景是個當官的,便微微屈身,正要行禮。
“快別這樣。”張景見狀,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她,“您家里還有其他人嗎?”
老婦人被扶著,依舊止不住發抖,哽咽道:“有……有五口呢……”
“那怎么聽不見半點聲響?”張景眉頭皺得更緊。
這話像是戳中了老婦人的痛處,她眼圈一紅,淚水順著皺紋往下淌:
“都病了……兒子兒媳,還有倆孫兒,全躺在炕上起不來,連話都說不出……”
“既如此,怎不送去隔離坊?”
老婦人苦笑搖頭,聲音帶著哭腔:
“哪還有地方去喲?城里就那幾處酒樓改的隔離點,早就滿了。像我們這樣沒擠進去的,只能關在家里自己扛著……”
張景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悶得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