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貴的罪民
無論什么時代中,在一段相對友好的社交中,兩方都要盡可能表現出對等。
比如,當得耳布說出一連串頭銜時,為了表現尊重,李徹也應該說出自己的頭銜。
沒有這么做,就沒有滿足對等的態度,友好自然蕩然無存。
在如今得耳布為魚肉,李徹為刀俎的情況下,這就代表著羞辱。
反觀得耳布,在短暫的迷茫之后并沒有因為受到羞辱,而變得更加惱怒。
恰恰相反,他突然態度大變,語氣中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恭敬和親近:
“竟然是大慶親王當面,小王失禮了,見過王爺。”
此言一出,周遭的靺鞨武士都詫異地看向自己的首領。
他們也是尊貴的罪民
得耳布對大慶的感覺很復雜,他是慶帝親封的栗末部首領,對大慶既敬畏,又恐懼。
他這個中原皇帝冊封的首領,在真正的蠻族部落之中,又備受歧視。
心理學上有一種叫做皈依者狂熱的效應,即后加入某一陣營的人,往往比天生就處于該陣營的人對本陣營更加忠誠、更加狂熱。
得耳布就是如此,他對大慶有一種變態的向往和忠誠。
而在他心中,寧古郡的人都是大慶的罪人,是站在大慶對立面的敵對分子。
是他身為大慶皈依者,唯一能壓迫的存在。
所以,他和附近其他的部族,玩了命般壓榨寧古郡的百姓,降低寧古郡中慶人的地位,以此來討好其他部族和大慶兩邊。
想清楚其中關節后,李徹忍不住冷笑一聲:“罪民?”
“沒錯,他們是罪民!”得耳布理直氣壯,“罪民是大慶的敵人,殿下身為皇子,怎么和敵人同流合污?”
“住嘴吧!”
李徹實在聽不下去了,暴喝打斷。
“聽好了。”李徹扶劍,自馬背上挺立。
“發配到寧古郡的罪犯,也是我大慶的子民。哪怕他們是罪民,也比你這個蠻夷尊貴千倍萬倍!”
“化外之蠻夷,不從教化,安敢在此饒舌,妄議我大慶之民?”
李徹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瞬間將得耳布的幻想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