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銅鑼的巨響刺破夜空,趙興邦猛地從床上彈起。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嚇人,拳頭已經下意識攥緊。
"玉蘭!醒醒!"他一把掀開被子,聲音壓得極低卻透著緊迫,"有人動咱們的地!"
王玉蘭迷迷糊糊睜開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丈夫拉了起來。窗外,銅鑼聲、罐頭瓶碰撞聲和犬吠聲混成一片,遠處已經有火把的光亮在移動。
"這這是"她聲音發抖,手指緊緊揪住趙興邦的衣角。
"之前我留在田地那邊的陷阱觸發了。"趙興邦三兩下套上衣服,從門后抄起扁擔:"這幫家伙,果然在今晚就有想想法,咱們走吧!"
兩人剛沖出院子,就看見左鄰右舍的燈都亮了起來。劉婆婆拄著拐棍站在院門口,黑發中帶著花白頭發在夜風中飄動:"我就知道要出事!快,大伙兒都往地里去了!"
路上,越來越多的村民加入隊伍。有人提著煤油燈,有人舉著火把,還有人拿著鋤頭、鐵鍬當武器。雜亂的腳步聲和議論聲在夜色中格外嘈雜。
"大半夜的,鬧什么呢?"
"聽動靜像是西頭那塊地"
"該不會是進賊了吧?"
村里頭的人對村中有人偷東西相當的敏感,尤其是村里的田地,對于這個年代的不少人來說可是命根子。
誰都不敢拿家里的命根子賭,不管之前睡得再死,都以極快的速度醒了過來!
包括接下來的趙興邦也是如此。
趙興邦拉著王玉蘭跑在最前面,心臟在胸腔里狂跳。雖然早有預料,甚至還準備了足夠的陷阱,但真到了這一刻,憤怒還是像潮水一樣涌上來——那地里不止是莊稼,更是他和玉蘭全部的希望。
轉過最后一個田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月光的照明下,趙建國和張翠花狼狽不堪地摔在田溝里。趙建國的褲腿被繩子纏住,越掙扎纏得越緊;張翠花則滿臉是泥,正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開丈夫腳上的繩結。他們周圍散落著幾個被踩扁的空罐頭瓶,那面銅鑼歪倒在一邊,還在微微顫動。
最刺眼的是他們腳下——好幾株棉花苗被踩得稀爛,嫩綠的汁液沾在泥土上,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看樣子,即便有陷阱,但那畢竟只是噼里啪啦的警告陷阱,又不是什么竹刺箱庭陷阱,想要阻止人去亂動,難度還是挺大的。
"我的苗!"王玉蘭驚呼一聲,就要沖過去,被趙興邦一把拉住,在拉住王玉蘭的同時,面色冰冷的看著地里的趙建國兩人。
"趙建國!"村長趙德柱舉著油燈走上前,平日里在村中一副老好人的他,此刻臉色鐵青,"你們兩口子大半夜的,跑人家地里干什么?"
趙建國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張翠花倒是反應快,一骨碌爬起來,拍著大腿就開始哭嚎:"沒天理啊!我們好心來看看弟弟的地,結果被這么陷害啊!"
"放屁!"劉婆婆的拐棍重重杵在地上,"大半夜的來看地?你當全村人都是傻子?"
趙建國終于找回了聲音,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們就是就是擔心甜菜長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