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扉半開,門內門外。
蘇云眠睜大眼,同轉身望來的男人對上視線,高高提起的心瞬間落回原地。
“你怎么來”
“媽媽!”
穿著浣熊睡衣的裴星文搖搖晃晃撲了過來,哭聲嗚咽,在暗沉病房內猶為清晰。
顧不上詢問這對舅甥倆,凌晨四五點的為什么會出現在她病房,蘇云眠先蹲下身,哄著懷里哭的小聲可憐的小孩。
小孩不知是受了什么驚嚇,也不知之前哭了多久,沒一會就累昏在她懷里睡著了。
將孩子抱到床上,蓋好被子,蘇云眠才看向一旁的裴楠,兩人眼里都是如出一轍的困惑。
她還沒開口,裴楠先一步問出口了:
“嚇我一跳,我三點多過來也不見你人,打電話也沒見你接,我還以為是出什么事了,都想報警了。”
你才是嚇到我了好吧!
看到病房里有人,她當時心臟幾乎驟停,生怕是洛天戎的仇家找上門了,還納悶對方效率這么高的嗎?
她都準備跑了,沒想到會是裴家這對舅甥。
蘇云眠心內長嘆,最不想遇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得想個辦法圓過去。
她走到一旁,脫下羽絨服,露出里面一直穿著的病號服,隨手掛在衣架上,語氣隨意平淡地回答。
“我送朋友走時,在車庫多聊了一會,你們怎么會突然過來,星文這又是怎么了?”
真是說一句謊,就要無數個謊言來圓啊。
心累。
好在,她之前就說過,晚上要和朋友通宵畫稿的事,裴楠并不疑心,注意力也轉移到了裴星文的事上,面上憂慮浮現。
“他晚上睡覺時不知怎的做了噩夢,哭鬧著要找媽媽,我沒辦法,所以就”
蘇云眠只覺頭疼,也有點生氣了。
她開口時忍不住帶了些指責,“不是,你一個當舅舅的到底怎么想的,孩子一直這樣怎么能行,真得讓專業的心理醫生介入進來輔助疏離了,外力到底是外力,哪能一直有用。”
她比任何人都懂,陷入困境的人,窮盡全力抓住的,絕大多數只會是不堪其重的稻草。
自身心不穩,早晚會沉下去。
裴星文的心理問題如果不根治,那就是個永久存在的雷,在某天某個時刻突然炸掉,搞不好就要出大事。
他和婆婆的情況還不一樣,婆婆身邊好歹家人俱全,還能有個安慰。
可裴星文家里
照顧孩子這段時間,到底是上了些心,蘇云眠話語里火氣愈發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