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銜霜心頭一痛,面色瞬間慘白。
又來了。
陸翊珩知道她的軟肋,總能精準命中!
陸翊珩后知后覺說錯了話,微微抿唇,“時辰不早了,下值再與你說。”
他徑直離開,和離書在空中轉了幾圈,落在宋銜霜腳邊。
宋銜霜雙手緊攥,指甲鉻在掌心,她卻渾然不覺。
六年前,宋家率領鎮北軍于前線大敗,她的父親戰死沙場,兄長尸骨無存,被副將告發父兄通敵叛國。
宋家被降罪,雖然念在父兄尸骨無存以及歷代宋家人的功績上,沒有要她和母親的性命,但她也成了陸璟口中的“罪臣之女”。
而母親在得知這樣的噩耗后沒多久便病故,她如今孑然一身,偌大楚國,的確再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當然不相信父兄會叛國,但六年前她有生病的母親要照顧。
后來被催促著在熱孝期內嫁給陸翊珩,被人算計意外懷上陸璟,生下來陸璟又因先天不足之癥而分外孱弱,離不得她,她只能被困陸家。
如今陸璟也已經不需要她了。
剛好。
“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院中傳來聲音,來人是長信侯府老夫人院中的侍女。
宋銜霜應了一聲,朝著榮安堂而去。
“母親。”
宋銜霜進了內室,屈身行禮。
老夫人面容微沉,開口便是訓斥,“我聽說今日一早翊珩出府的時辰險些誤了,你是怎么做事的?這些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宋銜霜都習慣了。
她母親離世極早,自小沒有母親,剛成婚時對老夫人是很有些期待的。
前幾年倒也還好,后來宋家出事……老夫人一朝變臉,面目當真駭人。
若是從前,她自然不會與老夫人爭執,只會低眉順眼地聽著。
那時她在意陸翊珩,寧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愿他母親生氣。
可今日……
宋銜霜抬眸直視老夫人的雙眼,面上絲毫沒有往日的怯懦,“兒媳謹遵婆母教導,不敢對侯爺之事干涉過多。”
老夫人愣了一下,沒想到宋銜霜會這么說。雖然她從前的確這樣教育宋銜霜,但她還是更生氣了。
冷笑道:“你長本事了,還敢頂嘴?你信不信我讓翊珩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