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他連兩分錢都拿不出來,更別提兩千塊了。
這個念頭像刀子般剜著他的心。
蘇明德強撐著站起來,草席滑落在地,他赤裸的身體暴露在晨光中,皮膚上布滿蚊蟲叮咬的紅腫和昨晚掙扎留下的傷痕。
他彎腰撿起草席裹在腰間,跌跌撞撞地向橋洞外走去。
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蘇明德瞇著眼睛四下張望,發現不遠處有戶人家的院子里晾著幾件衣服。
他咽了口唾沫,喉嚨干得像是著了火。
“就就借一件“
蘇明德對自己說,聲音顫抖得不成調。
他躡手躡腳地靠近那戶人家,心跳如擂鼓,生怕被人發現。
晾衣繩上掛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工裝和一條打著補丁的褲子,在晨風中輕輕擺動。
蘇明德的手伸向那件工裝,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之所以被趕出家門,不就是因為他要偷家里的錢么?
“我這是被逼無奈“
蘇明德咬著嘴唇,最終還是拽下了那件工裝和褲子。
布料粗糙的手感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但他別無選擇。
他飛快地套上衣服,褲子短了一截,露出他青紫的腳踝,但至少能遮體了。
衣服上有股淡淡的汗味和肥皂香,蘇明德深吸一口氣,突然想起自己那件被搶走的的確良襯衫。
那是他攢了三個月工資買的,就為了在劉美娟面前顯得體面些。
想到這里,他的眼眶又熱了起來。
“先去單位“
蘇明德抹了把臉,決定先到街道辦找同事借點錢應急。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打扮,工裝領口已經磨得起毛,袖口還有幾個明顯的油漬。
這副模樣去單位,怕是要被人笑話死。
但現在顧不得那么多了。
街道辦離橋洞不遠,蘇明德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約莫二十分鐘。
每走一步,身上的傷就疼得他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