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化的同志怎么能喜歡打架呢?“
他突然一腳踩在蘇明德手上,碾得指骨咯咯作響。
“咱們帶你玩玩別的。“
佝僂背的乞丐麻利地扒下蘇明德的的確良襯衫,矮墩子則解他皮帶。
“聽說他們這樣的,都穿的確良褲衩?讓哥幾個開開眼!“
“住手!你們這群畜生!“
蘇明德拼命掙扎,卻被按得動彈不得。
冰涼的泥水浸透背脊,橋洞頂滲下的水滴砸在臉上,像無數個小拳頭。
當最后一件蔽體的衣物被扯走時,他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嚎叫。
大的小的都嚇出來了。
三個乞丐卻突然沒了興致。
瘦高個把衣服團成一團夾在腋下,踢了踢蜷縮成蝦米狀的蘇明德。
“晦氣,跟個娘們似的。“
他們罵罵咧咧地走向橋洞深處,很快傳來翻找包袱的窸窣聲。
“鋼筆!“
“這破本子有啥用?“
“錢包呢?就這點錢?“
蘇明德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他的眼鏡、他的衣服、他攢了三個月給美娟買的絲巾,全沒了。
不知過了多久,乞丐們的動靜漸漸消失。
蘇明德顫抖著爬起來,摸到角落里的破草席胡亂裹在身上。
草席上的倒刺扎進皮膚,他卻感覺不到疼。
月光從橋洞另一頭照進來,在地上畫出一道慘白的分界線,像把他和整個世界隔開。
河水的腥氣混著尿騷味往鼻子里鉆。
蘇明德突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本連環畫,講的是公子落難的故事。
當時他覺得主角真傻,現在才明白,原來從人到鬼只需要一個晚上。
“美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