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黎霏琳何嘗不知道,所以她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回答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堅定的告訴她——
我在。
所謂尹元鶴不只屬于黎霏琳,那全全錯了。
尹元鶴是孤獨的一個孱子,是孤僻,自傲,占有的瘋子,她的良藥,她的唯一,只能是黎霏琳。
——那年左寰和左之奐的夏天,并不是蟬和夏的討論,就像她和黎霏琳,并不是有我才有你,你的出現(xiàn)就代表著我的到來。
左寰從未討厭過蟬鳴漸響,耳骨都震動的歡鬧,也從未在意過這太厚重的生機會討撓到自己溫書,就像尹元鶴從未打心底覺得黎霏琳是她的附屬,也從未將那些苦澀的,隨著年歲漸長,描摹的越發(fā)深黑的,告訴她一言或一語。
其實左寰害怕這樣好的日子在她漸漸的發(fā)現(xiàn)盎然的聲音在慢慢消失,昭示著夏日的離去而化作泡影,她不愿看見事物皆有的自然規(guī)律在眼前上演,從有到無不行,從無到有亦不可。
她的夢魘是左懷英斷掉的手臂,汩汩的血ye,一點一點流g,是他頭部那太殘忍的,止不住血的傷口,是她對父親的ai,叫她不忍心離開,要她見證自己父親的si亡。
卻無能為力。
這就是從有到無,生命的離去。她見過太多從有到無的過程,逐漸懼怕一個根本從未見過的從無到有,是后遺癥,是怕井繩。
……
一個人心智成熟,便是再也不逃避。
眾人皆知人生悲苦,所以苦中作樂,大千生靈,蜉蝣寄須臾于天地,朝生暮si卻不碌碌。
眾生皆苦,尹元鶴看得真切,她漸漸最擅長的便是逃避。
逃避他人到逃避自己,她爐火純青。
走出幾步,她看見那人正將臉埋在領(lǐng)子里,盯著雪地發(fā)著怔,于是先是笑她呆,再是悲哀的想到。
——
她多希望那年她沒有見到這只小貓,多希望自己不要有多余的善心,若是這樣,無論是黎霏琳,還是尹元鶴,都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心苦罷。
百姓稱贊她是才nv,政治清明,是為良臣。
但她度的了別人,卻獨獨度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