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還隱隱的在想,母親不動用姹女玄功,感動了裴清言之后結果也就那樣……那自己和陸行舟之間的默契與心動,到底能有幾分可靠?
陸行舟的戀人可是沈棠……從來就不是她裴初韻,她最多不過是他貪戀著的美色罷了。
忽有微雨,淅淅瀝瀝,飄灑院中。
裴初韻微微仰首,任由細雨沖刷著面龐,試圖讓自己的心思清醒一點。
結果心中反復回蕩著的,卻是陸行舟那一句“無邊絲雨細如愁”。
裴初韻深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輪椅滾過地板的聲音,裴初韻睜開眼,看著師徒倆笑瞇瞇進門的樣子,忽地覺得恍如隔世。
“咦……”陸行舟到了身邊,奇怪地伸手在她面前搖了搖:“怎么看著有心事呢……一個人坐著淋雨,不要告訴我還沒吃飯?”
裴初韻勉強笑了笑:“去哪了?等了你好久。”
陸行舟神色嚴肅起來,一把拉著她進了屋:“進來說。”
到了屋內,風雨攔截在外,便顯得有了點暖意。
陸行舟起身取了塊毛巾,輕柔地幫裴初韻抹著臉,又放下她的長發(fā)慢慢擦干:“誰欺負我家小丫鬟啦?”
裴初韻定定地看著不遠處的銅鏡,鏡中映照著他溫柔的模樣,終于開口道:“我直接見到了師父……并且?guī)煾敢仓苯痈嬖V了我實情。”
“嗯。”陸行舟道:“看你模樣,應該是心中紛亂不定……不妨和我說說。”
裴初韻一五一十地慢慢說了。
陸行舟也出神地想了想,輕笑道:“這是裴家覺得你的仇人是姹女合歡宗,而姹女合歡宗覺得你的仇人是裴家。”
裴初韻噘了噘嘴,有些負氣地靠在他身上:“其實什么仇啊,我甚至都在想,到底關我什么事……”
“這么想也挺好,只要我們擺爛,就沒人能利用,對吧。”陸行舟笑瞇瞇道:“另外呢,表面看來,雙方的說辭是能對上號了,但這里還有個問題,不知你想過沒有……”
裴初韻就知道找他聊會有新想法,不由起了點精神:“什么?”
“按你師父的說法,你娘是沒有和宗門聯(lián)系的……可她為什么那么清楚這些細節(jié),不僅連用不用姹女玄功的細微心態(tài)變化都了如指掌,甚至還知道她事后怕丟人,如若目睹?這小作文寫的,跟她本人親歷似的……”
裴初韻怔在那里。
“要我說啊,這事其實很簡單的,如果你真愿意擺爛不去想報不報仇的話……”陸行舟替她梳著頭,悠悠道:“你就不主動不拒絕,等著裴清言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來認親,當個舒舒服服的裴家小姐,又是舒舒服服的合歡圣女,兩邊希望你干的事都不干……總有一天,會有人先忍不住,那時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裴初韻愣了半晌,忽地撲哧一笑。
什么事情被他整幾句,好像都會變得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