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楚淵,仍助他登位,后位板上釘釘。
可比起這些,她更在意的是,原來她年少愛慕的那位殿下,早在她不知曉的時候便求娶過自己。太后不記得那是那一日,林雨露卻猜到了大半,就是那年上元,他頭一次稱自己為——“小王妃”。
心口翻涌的情緒積蓄在眼底,雨露垂眼捏著袖口,并未言語,卻聽殿外長琴有些急促地稟告。
“太后,陛下在宮門口了——”
話音落下幾息,那道明黃剛被封回檀木盒子,殿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雨露忙回頭去瞧。
那人像是急匆匆來得,歷眉緊蹙,緊抿薄唇,身影逆著光,高束的長發被鍍上層淺金,俊朗的臉上卻略顯陰沉。
楚潯大踏步走進來拉她纖細的手腕,將她半掩在身后,看向主位之上的人,語調森冷還帶著威懾:“舒嬪大病初愈,不宜久離寢宮,太后若有事要吩咐,可與朕商議。”
說完,他不等人反應,便握住她手腕將她大步帶離。
雨露亦步亦趨跟著他,嘆息一聲問:“陛下怎么還是來了?”
天邊晚霞漸涌,兩人正行至長寧宮長廊之下,楚潯沒有回頭,聲音是自她前方傳來的,雖已收斂起寒意,還是聽得出情緒不愉:“還是?你也知曉朕會來,不許人來報信?”
“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后不過是與臣妾說兩句話。”雨露跟得艱難,一路被他拉出了長寧宮,在紅墻之下捏了捏他掌心,溫聲喚:“陛下,慢點走。”
楚潯略停了腳步,終于回神自高處望比自己矮了快兩個頭的寵妃,問道:“朕知曉你聰明,可宮中之事沒人能說得準,你還小,不能總如除夕那夜一般——”
她總想自己去面對什么,在他眼底,等同于不信任。
“臣妾不小了。”林雨露辯駁了一句,又湊近他一步,仰起頭望向他,冷靜地說:“臣妾眼下果真事事要您護著,若有一日您顧不上臣妾,又當如何?”
“朕不會顧不上你。”
楚潯斬釘截鐵,一字一字地說。
就像他日日忙著不得空,也得聽暗衛說說她今日有沒有乖乖喝藥、又吃了幾碟乳酥,或是因著不再合身的里衣鬧小脾氣。來之前楚潯正與內閣的人商議如何安置京郊外得了時疫的百姓,暗衛幾句話,他心思亂了幾息才重新凝神議事,又急急忙忙結束了來尋雨露。
林雨露沉默片刻,終于抬手去摸他眼下烏青:“陛下這幾夜都沒歇好嗎?”
她知曉楚潯不會答什么,嘆息著撲到他懷里。
龍涎香淡淡,混著香墨的味道。
其實我也沒多想做皇后啊,她想,為什么所有人都覺得她要做、該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