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鐘樓之約。但眼下,那股正在蔓延的“偽希望”如同跗骨之蛆,讓林霄無法忽視。
他閉上眼睛,【法則解析】能力全力運轉(zhuǎn),仔細分辨著那股污染源的細微波動。那股力量雖然在扭曲“希望”,但其核心運作方式,依然遵循著某種信息交互的邏輯。
“鐘樓的警告,暫時無法確認真?zhèn)巍5@個……”林霄睜開眼,指向東南方,“它在擴張。我們必須先搞清楚這是什么東西。”
蘇沫點頭:“我同意。這種力量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它在欺騙生命本能對希望的渴望。”
灰鴉的信息核心重新穩(wěn)定下來,閃爍著分析的光芒:“我無法追蹤到叛逆者的信號了。但那股‘偽希望’的能量波動很清晰,我可以嘗試定位它的源頭。”
“走。”林霄不再猶豫。
一行人沒有選擇城市的主干道,那里很可能布滿了未知的監(jiān)視。他們在林霄對能量流動的敏銳感知和灰鴉的精確引導下,穿梭于廢棄建筑的陰影與縱橫交錯的殘破小巷之中。
越靠近東南方向,空氣中那股虛假的“希望”氣息就越濃郁。
它不像“絕望熵增”那樣帶來直接的痛苦和壓迫,反而讓人產(chǎn)生一種莫名的、輕飄飄的愉悅感,仿佛卸下了一切重擔,只想沉溺其中。
蘇沫不得不持續(xù)催動【規(guī)則干涉】之力,在眾人周圍形成一個微弱的屏障,抵御這種精神層面的誘導。
終于,他們來到了一片荒廢的城市公園。公園中心,一座本應象征和平的巨大石質(zhì)鴿子雕像,如今卻半邊坍塌,布滿裂痕。
而那股污染的“偽希望”氣息,正是從這座殘破的雕像中彌漫出來的。
更讓他們心頭一沉的是雕像周圍的景象。
數(shù)十個幸存者,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卻都以一種虔誠的姿態(tài),或坐或跪,圍繞著那座雕像。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如出一轍的、極度幸福滿足的笑容,雙眼微閉,仿佛沉浸在最美好的夢境之中。他們對林霄等人的到來毫無反應,甚至對周圍呼嘯而過的寒風也置若罔聞。
一個孩童,看上去不過五六歲,懷里緊緊抱著一塊發(fā)了霉的面包,嘴角掛著幸福的口水,癡癡地笑著,仿佛那是什么絕世美味。
一個老婦人,伸出干枯的手,輕輕撫摸著雕像冰冷的底座,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口中喃喃自語著什么,神情安詳?shù)萌缤磳⒂鸹窍伞?/p>
林霄體內(nèi)的“罪孽之力”與“希望之力”同時躁動起來,不是因為憤怒,而是一種對生命以這種方式被愚弄和扭曲的悲哀。
蘇沫的手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她從那些人的笑容中,感受不到一絲真正的喜悅,只有一種被抽空了靈魂的、行尸走肉般的“滿足”。
老陳的呼吸變得粗重,他扶著斷墻,身體微微顫抖。
灰鴉的信息核心光芒閃爍不定,分析著這種前所未見的能量污染模式。
那座殘破的和平鴿雕像,此刻在林霄的感知中,如同一個黑洞,不斷吸取著周圍環(huán)境中微弱的“希望逆熵”,將其轉(zhuǎn)化為那種甜膩而虛假的“偽希望”,再播散給這些幸存者,讓他們沉浸在這廉價的、毒藥般的“幸福”之中。
林霄向前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