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竟然和這些平日里只能在電視上仰望的大人物談笑風生,熟稔得像是多年的老友!
而自己呢?卻像一條喪家之犬,淪為階下囚,等待著未知的懲罰。
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只要剛才江嶼肯開口說一句話,哪怕一個眼神,自己和父親可能根本不用上這輛車。
可他也絕望地明白,江嶼不可能為他說話。
他們不早不晚,正好撞在槍口上,這是命,是他們自己活該。
他眼睜睜地看著江嶼殷勤地招呼著那群跺跺腳云江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走進了那家他剛才還想去砸場子的火鍋店。
直到此刻,一個更恐怖的念頭如閃電般擊中了他——這些人,竟然都是來給這家火鍋店道賀的!
而江嶼,是唯一一個出來迎接的主人!
這意味著什么?
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他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自己真是個天字第一號的蠢貨!竟然還敢帶人來這里撒野?江嶼甚至都不需要叫那個雷虎,只要這幾位領導早到五分鐘,就能把自己和手下的人抓個現行!
那后果……曹泰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萬劫不復四個字,離自己如此之近。
巨大的后怕瞬間淹沒了他。
一旁的曹峰還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依舊在跟警察掰扯,試圖解釋什么。
“爸,別說了……我們認栽吧。”曹泰的聲音沙啞、干澀,充滿了無盡的頹喪。
他的額頭還在滲著血,黏住了頭發,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又猙獰。
曹峰聞言一愣,不解地吼道:“認什么栽?那小子剛才不是說給我們一次機會嗎?怎么轉頭就報警抓人?我們什么都沒干成,連人都沒打啊!”
曹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口氣仿佛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氣:“爸,你知道……剛才攔住我們的那幾個人是誰嗎?”
“看那氣派,肯定是當官的!”曹峰道。
“沒錯。”曹泰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的顫音,“我認識其中一個,是西區分局的陳副局長!可是……可是就連陳副局長,在那個為首的人面前,都嚇得跟孫子一樣,頭都不敢抬!您說,那個人,得是多大的官?”
曹峰臉上的憤怒瞬間凝固,隨即化為一片死灰。他猛地揚起手,“啪”的一聲,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響亮而清脆。
“阿泰……爸對不起你,是爸……把你給害了啊!”他聲音哽咽,悔恨交加。
“哎……”曹泰郁悶地垂下頭,眼神空洞地盯著冰冷的車廂地板,“誰能想到,江嶼那小子,不知不覺已經爬到了我們連仰望都看不見的高度……我們這是自己一頭撞在了鐵板上,只能說……命該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