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就道:“你還真是膽大運氣好,混進錦衣衛大營,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陳余聽了,只是輕笑。
連頭都沒抬,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圖上,直截了當道:“廢話少說,我想和你做個交易。成則,雙方獲利。敗則,你我都將有大難。”
石有容也是干脆:“哦?那先說說你的交易。”
陳余看了她一眼,卻笑著先問了一句:“少主覺得天軍為何會敗,云州又能撐得了多久?”
“我軍攻勢太猛,不懂收斂,一連打下數個州郡,沒做穩固,便急于拿下北陌城與幽州。導致戰線拉扯太長,兵員損失過多,補給無法跟上。而朝廷厚積薄發,故意讓出并無實際控制意義的州郡,固守兩州要塞,以逸待勞,養精蓄銳。只待淮州軍抵達,便可聯手出擊,朝廷軍退讓已久,怨氣已深,一朝得以宣泄怒火,自然鋒芒無比,所向披靡。我軍暫時退敗,卻也必然。”
她緩緩說道。
承認自己一方的頹勢,卻也不作遮掩,可見并非拘泥于一朝成敗的人。
“父親順勢而為,試圖一鼓作氣,打下京都,再作善后籌謀,其實也不失為過。只是高估了我軍持續作戰能力,小看了朝廷的反撲。最關鍵的一點是,他錯誤聽從了薛愕等人的建議,對各州百姓實施強壓。想著,先打敗朝廷,再安撫民心。可民怨一起,豈是安撫就能解決的?”
“朝廷反攻得利,一舉收復安州等地,并非北陌城聯軍太強,而是得到了百姓的莫大支持。至于你說云州還能撐多久,是在斷定我軍必敗?”
頓了頓,石有容又補了一句。
陳余微笑點頭:“不錯。少主果然不是一般女子,竟也看得通透。據我所知,大半年前,官軍開始反攻之時,淪陷區各州郡的百姓一得到消息,就紛紛起義響應,既斷了天軍后路,也在后方不斷襲擾。這才致使數十萬前線天軍迅速落敗,一潰千里。你們敗在民心,而絕非士氣與實力。”
“少主亦是沖動行事,本不該貿然舉兵進攻北陌城的。薛愕要投靠朝廷,讓他去便是了,大不了天軍退守,迅速轉換策略,根本不足為懼。而此賊殘殺了無數朝廷官員,還試圖加害淮王郡主,即便投靠朝廷,又豈會得到重用?只不過是他一廂情愿,不得不為罷了。”
“單說淮州那位八賢王,就不會放過他。朝廷若還想讓淮州軍穩固,就不會輕易重用薛愕。”
聽此。
石有容臉色一紅,卻也知道自己當初得知薛愕進入北陌城后,暴怒下令攻城的舉動,是一個致命的錯誤。
她貿然抽調前線的數萬兵馬去進攻北陌城,便給了幽州方面很大的空檔,令穩在后方的淮王大軍可以趁勢猛攻,擊破反賊的前線。
北陌城與幽州兩處前線,本就處于微妙的平衡對峙狀態。
石有容抽調八萬兵馬前往北陌城,就令本就艱難維持的反賊前線出現了豁口,被擊退也就成了必然。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或許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會重蹈覆轍。
但微妙的一點是,薛愕竄逃一事,陳余似乎已經提前知曉,卻沒有對她明說。
此時回想起,就難免讓石有容有些氣憤,道:“你還有臉說?當初你若肯對我直言,薛愕豈能逃了?他若不逃,本少主就不會”
但話沒說完,就被陳余打斷:“哎,現在可不是相互指責的時候。關鍵在于解決問題,而不是制造事端。我可助你反危為安,你愿意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