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時辰后。
二人總算敘舊完畢,雙雙走出營帳。
剛來到帳外,陳余卻驚了。
只因他聽到面前的兩名衙役在說全部物資已經送入棚戶區。
可是,足以維持數千人生活幾個月的物資,外加四十萬兩白銀,怎么可能在一兩個時辰內送達完畢?
這儼然是不可能的事。
陳余大驚:“大人,是不是朝廷下發的物資沒有運抵完畢?怎么他們說已經全部送入棚戶區,是不是搞錯了?”
崔陽卻道:“沒錯啊。朝廷的物資已經全部運達,就是剛才你看到的那些,哪里還有其他的?”
“啊?這怎么可能?文書上明明說有四十萬兩白銀,外加數百車物資,怎么可能只有這么點?”
陳余的臉色凝固起來,忽然有種被坑的感覺。
崔陽笑道:“這不是很正常嗎?朝廷下發的是賑災銀,意思是讓咱們自己用銀子從各地購買賑災物資。而眼下這個時局,反賊割據云州,物價飛漲。朝廷給的四十萬兩銀子,就只能換取這么多物資,沒有更多了。”
陳余臉黑:“這就算物價飛漲,也不可能只有這些吧?”
“什么叫不可能?本官和嚴指揮使親自派人去采買的,豈還有假?你是在質疑嚴指揮使,還是本官?總之,賑災銀和物資已經全部交給你這個重建總指揮,辦不好事,你就是瀆職!”
崔陽瞬間變臉,故意嚴肅道:“另外,明日舉辦的百家婚禮也要辦得風風光光,你別讓本官失望!退下吧,去做你的事!”
說完,立馬甩袖離去。
這貨在陳余沒有在文書上簽字時,還一副苦口婆心,委以重任的樣子。
誰知,竟包藏禍心。
陳余一簽字,他就立馬翻臉了。
此時,也不管陳余愿意相信與否,都不容他再多說。
而也是這時。
陳余心中方才大呼中計,自知落入了崔陽的“溫柔陷阱”。
合著,這廝并沒有悔過之心,反而變本加厲。
不論物價怎么飛漲,四十萬兩銀子都不可能只買到十幾車物資。
肯定是崔陽和錦衣衛聯手,企圖貪沒賑災銀,同時又不想被朝廷追查到。
因此,把陳余升任總指揮,讓他做替罪羊,簽署朝廷文書。
文書簽字后,便代表百姓接收了賑災物資。
朝廷只看文書,文書上寫著四十萬賑災銀和物資都已下放,不論陳余具體有沒有全部接收,事實已定。
萬一皇帝追查下來,查到貓膩,便是陳余這個重建總指揮的首要責任。
崔陽和嚴烈頂多就是個監管不力之責,罰個俸祿也就罷了。
殺頭,那是陳余的事兒。
至于那些沒有送到的賑災銀和物資,就肯定落入了崔、嚴二人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