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秉坤雙腿一軟,若不是身后就是殿柱,他幾乎要癱坐下去。
他僵硬地扭頭,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鎮北王林在虎。
可此刻的林在虎,又能有什么辦法?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抽去魂魄的石雕,面如金紙。
君無戲言,皇帝金口已開,他敢阻攔一個字,就是抗旨不遵,罪加一等!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兩名身著玄色鐵甲的黑甲衛,對著龍椅一抱拳,轉身大步流星地跨出金鑾殿。
那沉重的軍靴踏在地板上的聲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天靈蓋上。
完了。
這是林在虎腦中唯一的念頭。
他那個兒子林程乾,是什么貨色,他比誰都清楚,別說跟眼前這個煞星一樣的次子相比,就是跟朝中任何一個武將勛貴的子弟比,都顯得文弱不堪。
那身子骨,別說刀疤箭傷,怕是連個老繭都沒有!
只要人一到,并排一站,什么都不用說,一切都將真相大白!
大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等待。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每一息都變得無比煎熬。
官員們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卻都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著殿中那幾位主角。
煞氣沖天的林程延,如一桿標槍,立在殿中,紋絲不動,仿佛對結果胸有成竹。
面無人色的林在虎,額角已經滲出細密的冷汗,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咯咯作響,似乎在用這種方式來抑制身體的顫抖。
而趙秉坤,像一只被架在火上烤的鵪鶉,眼神飄忽,嘴唇翕動,喉結上下滾動,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他現在無比悔恨,為什么要跳出來趟這趟渾水!
他開始瘋狂思考脫身之策。
一旦林程乾上殿,謊言被戳穿,欺君之罪是跑不了了。
鎮北王府勢大,陛下或許會從輕發落,可他趙秉坤,一個外臣,絕對會成為那個被推出來平息帝王怒火的替罪羊!
不行,必須想辦法……必須……
就在殿內眾人心思各異,氣氛壓抑到極致時,殿外,傳來了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
來了!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林在虎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趙秉坤更是眼前一黑,幾乎要昏厥過去。
然而,走進大殿的,依舊是剛才離去的那兩名黑甲衛。
他們身后,空無一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