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褚老,重新睜開了眼睛。
悲傷與痛苦已經褪去,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種鋼鐵般的堅毅與決絕。
“周先生。”他看著周翊聰,鄭重地說道,“謝謝你。不僅救了我的命,更讓我看清了真相。這個仇,我必須報。那個組織……‘永生會’,對嗎?他們在京城,是不是還有據點?”
周翊聰嘴角上揚。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窗外,北京城的方向。
“當然有。”
“而且,根據我這條魚線剛剛傳回來的情報,那條大魚,似乎因為您這塊‘電池’斷了電,已經開始有點……坐不住了。”
周翊聰那句輕飄飄的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褚定國院士的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斷了電?坐不住了?
這意味著,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那個將他視為“電池”的魔鬼,已經察覺到了異常。
褚定國那雙剛剛恢復神采的眼睛里,瞬間燃起了兩簇冰冷的火焰。那不是一個普通老人的憤怒,而是一位將畢生奉獻給邏輯與真理的頂級科學家,在發現自己被用最卑劣的偽科學手段褻瀆之后,所爆發出的、足以熔化鋼鐵的理智之怒。
“他們……會怎么做?”褚老的聲音沙啞,但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一個優秀的牧場主,發現自己最肥美的一頭牛突然不產奶了,他會怎么做?”周翊聰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悠哉地給自己續上了熱水,看著杯里的枸杞和菊花上下沉浮,“他不會立刻宰了這頭牛,因為那意味著投資失敗。他會先派一個經驗豐富的獸醫過來,看看這牛是病了,還是想偷懶,能不能修好。如果修不好,才會考慮怎么榨干它最后一點價值。”
這比喻粗俗,卻又精準得令人發指。
孫振海和李萬金聽得后背發涼,他們這才意識到,周翊聰救下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性命,更是揭開了一個針對國家頂梁柱的、駭人聽聞的陰謀。
“你的意思是,他們會派人來療養院?”孫振海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他立刻想到了安保問題,“我馬上調動最高級別的警衛力量,把這里圍得水泄不通!”
“然后呢?”周翊聰瞥了他一眼,呷了口茶,“把蛇嚇回洞里去?孫主任,你那些警衛,防得了子彈,防得了無人機,你防得了人家用精神力催眠你一個哨兵,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嗎?你防得了人家像個幽靈一樣,穿墻入戶嗎?”
孫振海被問得啞口無言。是啊,見識過周翊聰逼出液態金屬的那一幕后,誰還敢用常規思維去揣度這群敵人?
“那……那怎么辦?”李萬金急了,他現在已經把周翊聰當成了唯一的主心骨,“周神醫,您說,我們聽您的!”
周翊聰放下保溫杯,臉上那副憊懶的神情終于收斂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運籌帷幄的淡然。他伸出兩根手指。
“兩條路。第一,我帶著褚老換個地方,找個深山老林躲起來,等我把他徹底調養好,功德圓滿,拍屁股走人。這條路,安全,省心。”
他頓了頓,看著眾人緊張的表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