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河斷橋、烏圖魯遁逃,尤其是那觸目驚心的”鄭懷山通敵伏擊”、“楚天驕、鄭啟軒供認受楚景明、鄭國公指使,勾結北莽,圖謀殺帥奪權,割據北境”時,他臉上的欣慰瞬間凍結、寸寸碎裂!
”砰!”景武帝一掌拍在紫檀案上,震得筆墨齊跳!
胸膛劇烈起伏,臉色由紅轉青,最終化為駭人的鐵青!
”楚景明!鄭國公!”
壓抑到極致的低吼從齒縫迸出,字字淬冰,”朕的好丞相!好國公!竟敢勾結北莽,謀害柱石,裂朕江山!”
御書房內空氣凝固,大太監連英與近臣噤若寒蟬。
景武帝焦躁踱步,手中奏章被攥得吱呀作響。
殺意,在胸腔翻騰咆哮!滔天怒火幾乎沖破理智!
然而,他終究是掌控帝國的帝王。
那焚天的怒焰在眼中燃燒片刻,最終被更深沉、更冰冷的寒意取代。
墨麟城戰事未休,此刻后方絕不能亂!
他停下腳步,眼神銳利如刀:“來人!”
”奴才在!”
”密旨:即刻宣楚景明、鄭國公,單獨覲見!不得驚動任何人!”
”遵旨!”
半個時辰后,御書房內君臣三人。
楚景明與鄭國公踏入,強作鎮定,眼底卻難掩驚惶。
景武帝面沉如水,他將奏章重重擲于二人腳下,”看!看看你們養的好兒子、好孫子!做下的好事!”
楚景明俯身拾起,與鄭國公同看。
鄭國公臉色瞬間煞白如紙,撲通跪倒,涕淚橫流,以頭搶地。
”陛下!冤枉啊!定是沈峰構陷!定是犬子利令智昏受北莽蠱惑!老臣絕不知情!愿當面對質!”
楚景明深深一揖,語氣沉痛卻暗藏機鋒:“陛下息怒!臣教子無方,罪該萬死!然通敵叛國、割據謀逆乃誅族大罪!沈帥所奏,恐因信息不暢、戰場混亂,俘虜口供或受脅迫扭曲。”
“懇請陛下以平北大業為重,暫息雷霆。待沈帥凱旋,人犯押解回京,三司會審,自見分曉。此刻朝堂震動,恐亂軍心,予北莽可乘之機啊!”
景武帝的目光如冰冷的探針,在兩人臉上逡巡。
一個歇斯底里推諉,一個以大局為盾,都在極力撇清。
“息怒?大局?”
景武帝冷笑,”沈峰在浴血拼殺!爾等親信陣前倒戈引敵伏殺!人證口供俱全!你們現在跟朕說大局?說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