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轉身,戟指秦嵩,字字泣血:
“半月前,秦嵩勾結兵部,假傳軍令,調兵圍剿京衛大營,指揮使大人被構陷入獄,更令人發指的是……”
說到這里。
這位鐵骨錚錚的漢子喉頭哽咽:“他們連夜屠戮京衛將領,百戶以上軍官……除了末將僥幸逃脫,其余同袍……盡數……盡數……”
話未說完,已是虎眸含淚。
他重重跪倒在地,額頭撞擊金磚的悶響令滿朝文武心頭一震:
“求陛下為我京衛千百冤魂做主啊!”
“污蔑!”
一聲厲喝驟然炸響。
兵部尚書劉峰不待林燼開口便急步出列,寬大的袍袖因動作過猛而帶起一陣風聲。
他深深躬下身軀,喉結劇烈滾動,擠出的字句支離破碎:“陛……陛下明鑒!此人所言純屬構陷……萬不可信!”
沒有皇帝的旨意。
擅自調兵,乃是死罪,他斷然不會承認!
林燼緩緩抬眸,掠過寒芒,面上卻不動聲色:
“劉愛卿,朕何時說過要信他?你這般急切,倒是讓朕……頗感意外。”
劉峰身形赫然一晃,驚慌不已。
他下意識偷眼軀瞥秦嵩,卻對上一雙淬了毒般的眼睛,頓時如墜冰窟,慌忙低頭:“臣、臣只是……”
“夠了!”
林燼不耐的一擺手,轉向程烈時眼尾稍壓:“可有證據?”
“有!”
程烈聲如金鐵相擊:“末將已將鐵證附于奏折,昨日便呈遞御前!”
這是他與朱鈞早商定的說辭。
林燼故作恍然:“哦?朕倒是記得確有一封彈劾秦愛卿的折子……”
他指腹輕揉太陽穴,忽然笑道:“朕當時以為是些無稽之談,隨手便扔了。”
秦嵩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這戲演的……
若非知情,還真當皇帝對他何等信任!
不多時。
凌鴻捧著一個錦盒疾步而來。
林燼取出其中兩封血跡斑駁的信箋,面色“唰”的沉下,如鐵水凝固。
當他抖開那張蓋著朱紅大印的兵部手令時,整個天淵殿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