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十五號,我市七歲的李某某不慎溺水,就在我們身后這條河里,民警經過半個月的打撈工作,遺體至今沒有發現,家屬現已放棄搜尋……這個消息讓我們感到……”
可能昨天接觸的小孩有點多,袁祈對于溺水兒童的年齡十分過敏,下意識抬頭望去——小孩父親正對著鏡頭抹眼淚,手里捧了張黑白照片,那張照片似乎是孩子剛滿月時候照的,瞪著大眼睛迷茫盯向前方。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小孩已經死去的關系,袁祈覺著照片里那雙眼死氣沉沉,沒有一點孩童該有的靈動天真,目光穿過顯示屏,直勾勾瞪向電視外。
袁祈不小心跟他對視,覺著有點滲人。
紀寧微微抬眼。
袁祈收回目光,把著勺閑聊天,打破安靜氣氛,“現在養大個孩子可真不容易。”
在座的大概就王媽和劉勇有孩子,王媽又不說話,擺明了這話是拋給劉勇接。
果不其然,劉勇嘆息一聲打開話匣:“可不是。”
“小時候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我兒子抵抗力差,三天兩頭發燒感冒上醫院,只要一有流感熱感的,他準要得上一個沒跑,上次生水痘,住了半個月的院,把我都快嚇死了,我跟他媽怕冷著怕熱著,就差捧在手心里了,他媽為了他,改吃素好幾年了……唉……”
一說起兒子,劉勇的擔憂就跟絕了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
他深深嘆了口氣,想著自己寶貝兒子現在的處境,說:“我要是做了孽,沖我自個兒來,要死要活要下降頭都沖我來,我兒子什么都不懂,關他什么事兒!”
袁祈聽他這話笑了,果然是巴掌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開玩笑似得問:“劉老板您還做過孽呢。”
劉勇一怔,干巴巴陪笑說:“這不是老話說的嗎,是人自帶三分孽,我擋了別人財路,不也是造孽。”
“是啊。”
袁祈瞄了眼旁邊默不作聲的紀寧,“相逢是緣分,緣分盡了就是孽。”
吃完飯劉勇要叫家里司機送他們去工地現場,紀寧說“不用,我有車”,只要了地址。
劉勇又想給他們找個熟悉的人介紹工地情況,又被袁祈婉拒。
雖然明靈被鎮壓后有自動刪除記憶的功能,但出于私心他認為,遇到危險時,紀寧救一個的負擔和救兩個的負擔還是有區別的。
劉勇兩次都被拒絕,插不進一點手,越發覺著不安,整個早晨都沒有笑臉,將兩人送到門口,紀寧去取車,袁祈抽著從他家里順出來的煙,余光瞥著有一搭沒一搭等他開口。
“袁大師……”
劉勇像根蘿卜一樣杵在袁祈旁邊,躊躇半晌,話臨出口又改了主意,不放心問:“我兒子不會有事吧。”","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