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憂心小姑子這一胎兇險,婦人生產原就是鬼門關前走一遭。偏生這胎蹊蹺,足月不產更是聞所未聞。
時云起按下侯府之事不提,只溫聲道,“夫人且去榻上歇著,我去探問情形再來和你說。”
魏采菱口中應著,身子卻不動,捧著茶盞的指節都泛了白。
時云起轉出廊下,四下詢問卻無人知曉產房內情形。正彷徨間,忽見梁雁冰挑簾而出,向南雁吩咐道:“再備些參片來。”
屋外一群人幾乎是一擁而上,把時云起擠到了外頭。
唐楚君急聲問,“雁冰,我女兒如何了?”
梁雁冰疲色漾在眉間眼底,動了動嘴皮,終究沒說話,接過南雁遞過來裝有參片的碗轉身而去。
門再次被關上了。
這個年關,過得十分艱難。
廂房內室里,時安夏已經累得滿頭大汗,跟北茴道,“我沒力氣了……”
北茴握著她的手,忍著就要掉落的淚水,染笑道,“夫人,這才哪到哪啊!咱們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您再撐著些。”
孟娘子也是累得兩眼發黑,險些栽倒。她強撐著案幾喘息片刻,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借著這銳痛才堪堪穩住心神。
她抹了把額間冷汗,重新挽起袖口,“公主您攢著點力氣,容我再給您推轉胎位。”
時安夏唇瓣微顫,面白如紙,冷汗將鬢發浸得透濕,“辛苦……你了,孟娘子。”
孟娘子揮揮手,“您別說話了,留著力氣生孩子。”
她正胎位的手法是一絕,可今日竟有些無從下手,硬著頭皮上。
無疑,要讓那個最大的先出來。
孟娘子察公主面相,分明是福澤之相,原不該這么遭罪的。可掌紋卻顯示沒有子嗣緣,想必這才到了如今地步。
幾個穩婆也累到了,有的干脆坐在地上歇息。
梁雁冰又安排人備了些吃食,讓穩婆仆婦們輪換著出去用膳。
出去的人誰也沒敢多嘴,三兩口下肚,又回到了產房。
到了下午,從催產開始,已經過去四個時辰,絲毫沒有動靜。
唐楚君只得紛紛勸著眾人歸家過年,不能再陪著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