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優雅地剔著蟹肉,聞言眼皮都沒抬:“邦哥經驗豐富,項兄多學著點。片場人多眼雜,謹言慎行即可。”
項羽則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面前的山珍海味也沒動幾筷子,一直摩挲著許仙下午剛給他送來的、新鮮出爐的“演員證”和一份厚厚的劇本復印件。那劇本封面上印著幾個大字:《垓下悲歌》。他看著劇本里那些熟悉的場景和名字,眼神有些恍惚,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
“安如…”他忽然抬頭看向我,聲音低沉,“孤…我此去…算是…重歸…舊地否?”
我心里一緊。舊地?垓下?烏江?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趕緊給他夾了只最大的鮑魚,岔開話題:“羽哥,想什么呢!就是演戲!假的!劇本!跟咱修水管子一樣,都是技術活兒!你就當…當去體驗生活!玩半個月就回來了!記住啊,你是演員項籍!不是西楚霸王項羽!千萬別入戲太深!演完了,小區王大爺家那根爆掉的水管還等著你去征服呢!”
項羽看著我,又低頭看了看劇本,再摸了摸口袋里那個冰冷的演員證,臉上的迷茫漸漸被一種混合著新奇和豁達的神情取代。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用力點了點頭:“嗯!安如說得對!孤…我去也!定將這‘演戲’之技…練得爐火純青!待我歸來…修水管…必更勝往昔!”
“噗!”劉邦一口酒噴了出來。
許仙也忍不住搖頭失笑。
我看著項羽那副“把演戲當新技能點來刷”的憨直樣子,心里那點擔憂也莫名消散了不少。或許…這樣也好?
第二天一早,一輛劇組的商務車準時停在了小店門口。項羽換上了許仙給他準備的、還算體面的休閑裝(沒敢讓他穿盔甲出門),拎著個簡易行李包,里面塞著劇本、演員證、幾件換洗衣物,還有他死活要帶上的螺絲刀和萬用表——“以備不時之需,或可…維修道具”。
蘇雅也跟車來了,她今天穿了件利落的工裝外套,背著雙肩包,看到我們這一大群人來送行(主要是劉邦和我,許仙只是站在店門口優雅地揮了揮手),笑著打招呼。
“項大哥,準備好了嗎?導演組那邊都等著呢。”
“好了!”項羽聲音洪亮,帶著出征般的豪氣。
“羽哥!記住啊!導演最大!盒飯管夠!”劉邦嚷嚷著。
“嗯!記住了!”項羽用力點頭,又看向我,“安如…店…照看好!孤…我去去就回!”
“放心去吧!店塌不了!”我笑著揮手。
看著項羽那高大魁梧的身影笨拙地鉆進不算寬敞的商務車,和蘇雅并排坐下,車子緩緩啟動,匯入車流。劉邦還在那跳著腳揮手:“大個兒!好好演!別給咱兄弟丟臉啊!”
許仙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聲音平靜:“身份沒問題了。劇組那邊,我也打過招呼,會‘特別關照’他的戲份,盡量不觸及…某些敏感節點。”
我點點頭,心里那塊石頭總算落了地。小店門口恢復了平靜,只有風鈴還在輕輕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