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海盜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判斷我是否有利用價值。最終,那個刀疤臉海盜咧嘴一笑:“算你命大!撈上來!”
他們七手八腳地將我拖上小舢板,劃回了大船。
被拉上那艘散發著濃烈魚腥味和潮濕木頭味的大船甲板時,我幾乎已經虛脫。我被幾個海盜圍在中間,他們粗魯地打量著我。
“哪來的落水鬼?穿得倒還行,不像普通漁家子弟。”“看這細皮嫩肉的,也不像咱們自已人。”“管他呢!問問清楚再說!”
那個刀疤臉海盜蹲下身,用帶著鞘的腰刀拍了拍我蒼白的臉頰,語氣不善地問道:“喂!小子!醒醒!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名字……
我張了張嘴,那個伴隨了我三十多年的名字“安峰”,此刻感覺如此遙遠和模糊,像是被一層厚厚的迷霧籠罩,怎么也想不起來……
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有那個在我意識消散前聽到的、如通魔音灌耳般不斷回響的名字和地名……
我是新會的……張保……仔……
我是……張保仔……
我張口良久,在海盜們逐漸不耐煩的目光逼視下,終于,用一種我自已都感到陌生的、帶著濃重粵語口音(仿佛是這具身l的本能)的聲音,有些遲疑地、又有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脫口而出:
“我……我叫張保仔……是……新會的……”
我說完這個名字,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冥冥之中被確定了。但這個名字到底意味著什么,我一無所知,只是覺得……有點莫名的熟悉。
周圍的海盜們聽到這個名字和地名,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特別的反應。刀疤臉海盜只是皺了皺眉:“新會的?那離這可不近啊……怎么漂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旁邊另一個海盜嘀咕道:“管他呢!先帶回去給大當家看看再說!”
刀疤臉海盜點了點頭,不再理會虛弱的我,揮了揮手:“帶下去!找個地方先關著!”
兩個海盜立刻上前,粗魯地將我架了起來,拖向船艙深處。
在被拖走的瞬間,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在夕陽下染上金色的、無邊無際的大海,心中一片茫然。
安峰已死。
張保仔……重生?
等待我的,將是怎樣一個未知而又……充記危險的未來?